蘇晚坐在工作室的繪圖臺前,指尖捏著鉛筆,卻半天沒畫出一筆。臺燈的暖光落在設(shè)計稿上,那些曾經(jīng)讓她充滿熱情的線條,此刻看起來格外刺眼,就像傅斯年辦公室里,他扔過來錯稿時的眼神。
“蘇姐,喝口熱粥吧?!睍蕴亩酥煌肽瞎现嘧哌^來,輕輕放在她手邊,“夏冉姐剛送來的,說讓你暖暖胃,別跟自己較勁?!?
蘇晚抬起頭,眼底帶著明顯的倦意,勉強笑了笑:“謝謝你們?!?
她拿起勺子,剛喝了一口,胃里突然一陣翻騰,忍不住捂住嘴,臉色瞬間白了。
“蘇姐!你怎么了?”曉棠趕緊扶住她,一臉擔(dān)心,“是不是胃不舒服?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沒事,可能就是有點累?!碧K晚緩了緩,擺了擺手,“剛才在傅氏樓下吹了點風(fēng),過會兒就好?!?
這時,夏冉推開門走進(jìn)來,手里拎著一個保溫袋,看到蘇晚的臉色,立刻皺起眉:“晚晚,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曉棠跟我說你剛才不舒服,走,我?guī)闳メt(yī)院檢查。”
“真不用,冉冉?!碧K晚拉著夏冉的手,語氣帶著點懇求,“就是累的,我休息一會兒就好。而且現(xiàn)在去醫(yī)院,萬一傅家的人知道了,又該說我故意找事?!?
夏冉看著她眼底的疲憊和妥協(xié),心里又氣又疼:“你就是太能忍了!傅斯年那個瞎子,林薇薇那個白蓮花,還有傅母那個勢利眼,你憑什么受他們的氣?”
“我知道你為我好?!碧K晚低下頭,手指輕輕摩挲著設(shè)計稿的邊緣,“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工作室剛接了傅氏的項目,要是鬧僵了,對工作室不好?!?
夏冉還想說什么,曉棠拉了拉她的胳膊,搖了搖頭。夏冉深吸一口氣,把保溫袋里的姜茶倒出來:“那你先喝杯姜茶,暖暖身子。這個項目結(jié)束后,你必須跟我好好談?wù)?,不能再這么委屈自己?!?
蘇晚點了點頭,接過姜茶,溫?zé)岬囊后w滑過喉嚨,心里卻還是涼的。
一直忙到晚上十點,蘇晚才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傅家。夏冉不放心,開車送她到傅家別墅門口,看著她進(jìn)去才離開。
推開別墅大門,客廳里一片漆黑,只有玄關(guān)的感應(yīng)燈亮著微弱的光。蘇晚換鞋時,聽到廚房傳來輕微的動靜,走過去一看,是福伯在熱牛奶。
“少夫人,您回來了?!备2吹剿s緊關(guān)掉火,“我看您這么晚還沒回來,就給您熱了杯牛奶,怕您晚上餓?!?
“謝謝您,福伯。”蘇晚接過牛奶,指尖碰到溫?zé)岬谋?,心里泛起一絲暖意。
“夫人和先生還沒回來嗎?”蘇晚隨口問了一句。
福伯嘆了口氣,低聲說:“夫人下午就去了林小姐家,說林小姐因為白天的事自責(zé),哭著不肯吃飯,夫人去勸她。先生晚上也去了林小姐家,說是林小姐胃不舒服,讓先生過去看看?!?
蘇晚握著牛奶杯的手指緊了緊,杯壁的溫度好像瞬間消失了。白天林薇薇還在傅氏“貼心”地送設(shè)計稿,晚上就又“不舒服”了,這么拙劣的借口,傅斯年和傅母卻愿意相信。
“我知道了?!碧K晚的聲音很輕,沒再問什么。
福伯看著她的背影,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少夫人,下午您走后,我去給陳助理送文件,在電梯口看到林小姐偷偷換您文件袋里的稿子了。您別跟先生置氣,他就是被林小姐蒙在鼓里。”
蘇晚停下腳步,回頭對福伯笑了笑:“謝謝您告訴我這些,福伯。我沒事?!?
她知道福伯是好意,但傅斯年不是被蒙在鼓里,他是根本不愿意相信她。
蘇晚拿著牛奶回到臥室,房間里還是她早上離開時的樣子,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書桌上的設(shè)計稿還放在那里。她把牛奶放在床頭柜上,走到衣柜前,打開最深處的抽屜,里面放著她之前給傅斯年準(zhǔn)備的胃藥,還有織到一半的圍巾。
她伸手拿起圍巾,柔軟的毛線在指尖滑過,想起之前織的時候,她還滿心期待著傅斯年冬天戴上的樣子,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
蘇晚把圍巾和胃藥一起拿出來,放進(jìn)一個紙箱里,這個紙箱里,還放著她之前給傅斯年準(zhǔn)備的生日禮物,還有他隨口提過喜歡的鋼筆,現(xiàn)在都成了沒用的東西。
她把紙箱推到衣柜角落,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走到窗邊。外面的夜空漆黑一片,偶爾有幾顆星星,卻亮得微弱。蘇晚看著窗外的夜景,想起剛結(jié)婚的時候,她還天真地以為,只要她用心,總能讓這個家變得溫暖,現(xiàn)在才知道,有些-->>家,從一開始就沒有她的位置。
不知道過了多久,臥室門被推開,傅斯年走了進(jìn)來。他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水味,不是蘇晚用的牌子,是林薇薇常用的那款。
“你回來了。”傅斯年的語氣很平淡,好像白天的爭吵從未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