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忌的疑兵來援之計,終究只為紫禁城爭取到了短短兩日的喘息之機。
到了第三日清晨,當?shù)谝豢|陽光刺破云層,紫禁城外便響起了比以上一次都更加狂熱的戰(zhàn)鼓與吶喊!
“嘟!嘟!嘟!”
“鐺!鐺!鐺!”
“殺!殺!殺!”
黑壓壓的外禁軍再度如潮水般涌來,但這一次,他們的模樣足以讓任何人頭皮發(fā)麻,脊背生寒!
只見沖在最前方的士卒,個個臉上,脖頸,手臂上,以至于所有裸露的皮膚,乃至盔甲縫隙處,都涂抹著暗紅發(fā)黑,已然半凝固的狗血!
在晨光下,他們仿佛一群從血池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面目猙獰可怖。他們一邊沖鋒,一邊發(fā)出歇斯底里的吼叫:
“黑狗血護體!刀槍不入??!”
“破了蘇閹狗的妖法!殺進紫禁城!!”
“陰門陣開路,所向披靡?。 ?
而比這些“血人”更令人觸目驚心,更覺荒誕殘忍的,是隊伍最前方那一群身影——那是數(shù)百名被強行擄來的中年婦人!
她們被剝?nèi)チ艘粋€個,衣服赤果果的好似一只只可憐的綿羊,在初春的寒風中瑟瑟發(fā)抖,臉上寫滿了極致的恐懼與屈辱。叛軍驅(qū)趕著她們,逼迫她們踉踉蹌蹌地走在攻城隊伍的最前列,以血肉之軀,直面紫禁城守軍可能發(fā)出的任何攻擊!
這,便是魏國公與周明遠向風水大師請教而來的所謂“陰門陣”!以這些生過孩子流著月事的中年婦女最為污穢,因此可以破紫禁城的龍脈風水,更能破蘇無忌的白蓮教妖功!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更是以這些無辜百姓為肉盾,讓蘇無忌投鼠忌器,不敢下死手攻擊!
“畜生!人渣!無恥之尤??!”
“你們外禁軍也是吃朝廷俸祿的,怎么能干出如此不要臉的事情!那些可都是最窮苦的老百姓!你們這么對待他們,還有沒有良心!跟豬狗有什么區(qū)別!”
“狗東西,你們自己沒娘嗎?看著這些可憐女人,你們就想不到自己的老娘么?要是你們的老娘被扒光了衣服送死,你們樂不樂意!”
城頭之上,蘇無忌目眥欲裂,一拳重重砸在冰冷的垛口上,磚石碎屑紛飛。他身后,秦猛,韋大寶,寧靈兒等人亦是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唾罵之聲不絕于耳。
他們想到了敵人會用各種卑鄙手段,卻萬萬沒想到,對方竟能無恥、下作到如此令人發(fā)指的地步!以百姓血肉之軀為盾牌炮灰,這已非兩軍交戰(zhàn),而是喪盡天良的暴行!
“大將軍!眼下怎么辦???這魏國公也太無恥了,可是……可是我們下不了手啊!”秦猛紅著眼睛急問。弓弩已瞄準,滾木礌石在手,可看著那些哭泣顫抖,茫然無助的婦人,誰又能狠心將致命的攻擊傾瀉到她們頭上?
蘇無忌胸膛急劇起伏,強行壓下滔天怒火與胃里的翻騰,嘶聲下令:“傳令!所有弓弩手,復合弓仰角調(diào)到最高,箭矢用破甲重箭,給我越過這些百姓的頭頂,全力狙擊后方涂抹狗血的叛軍主力!瞄準將領和攻城器械!沒有我的命令,絕不準對前方百姓放箭!違令者,斬!”
“得令!”命令迅速傳達。守軍將士強忍悲憤,依令而行,將弓弦拉至滿月,鋒利的箭頭卻指向了更遠處的目標。
“嗖!”“嗖!”“嗖!”
與此同時,叛軍陣營中,魏國公看著城頭守軍果然“投鼠忌器”,不打近的打遠的,臉上露出殘忍而得意的獰笑。
射遠可就沒有準頭和那么大的威力了,這蘇無忌真是愚蠢!
“趕緊上攻城車,砸破這紫禁城的大門!”
“另外,放箭!投石!給老子砸!趁他們心軟,一鼓作氣攻上去!”徐鵬舉揮劍狂吼。
剎那間,叛軍陣中箭雨騰空,數(shù)十架投石機再次發(fā)出沉悶的咆哮,石彈與火箭交織成死亡的羅網(wǎng),向著紫禁城頭覆蓋而去!沉重的攻城槌也在“血人”士卒的推動下,狠狠撞向?qū)m門!
“砰!”“砰!”“砰!”
“舉盾??!”蘇無忌沙啞的吼聲在城頭炸響。
“鐺!鐺!鐺!轟!”
新一輪慘烈至極的攻防戰(zhàn),就在這魏國公無恥至極的情況下,轟然爆發(fā)!
箭矢如飛蝗般在空中對撞跌落,巨石砸在城墻上發(fā)出可怕的悶響,碎磚與火花四濺。守軍將士既要躲避來自正面的猛烈攻擊,又要小心控制箭矢落點,以免誤傷百姓,打得束手束腳,憋屈無比。不斷有守軍中箭倒下,鮮血染紅了城墻。
蘇無忌親臨東華門,手中長槍如龍,-->>將數(shù)名借助云梯攀上城頭的“血人”叛軍挑落城下。寧靈兒身法飄忽,劍氣縱橫,專挑敵軍中的小頭目下手。韋大寶怒吼連連,大斧揮舞得如同風車,與涌上缺口的叛軍絞殺在一起。
但即便是有了蘇無忌帶來的八百壯士加入戰(zhàn)場,紫禁城守軍依舊是有些不敵外禁軍叛軍。
畢竟,數(shù)萬人的差距,根本不是八百人可以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