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院的清晨，陽光依舊需要林玄像向日葵般精確追蹤才能捕捉。他熟練地把自己挪到那一小片光斑里，舒服地喟嘆一聲。咸魚的一天，從追逐陽光開始。
例行公事地抬眼。
天命反派
四個大字準(zhǔn)時上崗，幽綠依舊，仿佛在說：早安，打工人（反派版）。
“早啊，勞模。”林玄在心里懶洋洋地打招呼，“今天心情如何？要不要試試彩虹漸變色？或者來個跑馬燈特效？保證讓你成為這片貧民窟最靚的仔！”他最近開發(fā)的新樂趣，就是給這破字幕設(shè)計各種花里胡哨的“皮膚”。
嗡！嗡！
字幕劇烈地抖動了兩下，邊緣的光暈似乎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如同接觸不良的七彩流光？雖然一閃即逝，但那瞬間的“掙扎”感讓林玄差點笑出聲。
“哈哈哈！有反應(yīng)！真有反應(yīng)！”林玄樂不可支，在內(nèi)心瘋狂刷屏：“rgb！rgb！rgb！粉紅小星星！熒光綠！基佬紫！……”
隨著他意念的狂轟濫炸，頭頂?shù)淖帜蝗缤粋€被玩壞的霓虹燈牌，開始瘋狂地閃爍、抖動、顏色在幽綠、淡粉、微紫之間高頻切換，邊緣甚至出現(xiàn)了類似信號干擾的雪花紋！
“噗……”林玄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牽動傷勢又疼得他齜牙咧嘴。他一邊吸著冷氣，一邊對著頭頂那快閃瞎眼的字幕比了個大拇指：“牛x！天道牌智能燈，你值得擁有！下次試試彈幕模式？比如飄過一行‘反派今天曬太陽了嗎？’”
字幕像是被這句“彈幕”噎住了，猛地一頓，所有閃爍和變色瞬間停止，恢復(fù)了那副萬年不變的幽綠死魚樣，只是光芒似乎……黯淡了那么一絲絲？仿佛被玩得沒電了。
林玄心滿意足地躺平。嗯，今日份的“字幕互動娛樂”kpi超額完成。
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混合著焦糊、米香和某種難以喻的……酸餿？的味道，頑強地鉆破清晨的空氣，強勢入侵了林玄的鼻腔。
這味道……有點復(fù)雜啊。
林玄皺著鼻子，像只警惕的土撥鼠，循著味道的方向嗅了嗅。源頭似乎是……柴棚那邊的簡易土灶？
他好奇地透過門縫往外瞧。
只見蘇晚晴正蹲在土灶前，眉頭微蹙，神情異常專注地盯著灶上那個豁了口的陶罐。陶罐里正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散發(fā)出那股難以形容的混合味道。她手里拿著一根細樹枝，小心翼翼地伸進罐子里攪動著。
林玄挑了挑眉。喲？升級了？不滿足于糊糊，開始挑戰(zhàn)熬粥了？看這架勢，是搞砸了？
果然，蘇晚晴攪動了幾下，似乎覺得不對，又湊近聞了聞，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站起身，走到墻角那堆她之前收集曬干的、不知名但似乎無毒（她大概試過？）的野菜干旁，猶豫了一下，挑了幾根看起來相對順眼的，走回灶邊，撕碎了扔進罐子里。
然后，她又拿起旁邊一個小陶碗，里面裝著一點點灰白色的粉末——應(yīng)該是她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刮來的、能代替鹽的礦物粉末。她猶豫片刻，似乎覺得味道太怪，需要點咸味壓一壓？于是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撒進了翻滾的粥里。
做完這一切，她再次拿起樹枝，開始更用力地攪拌，仿佛這樣就能把那些奇怪的味道強行融合在一起。
林玄看得嘴角直抽抽。這操作……充滿了“大力出奇跡”的野性美??！他仿佛已經(jīng)預(yù)見了這鍋“十全大補（怪味）粥”的誕生。
“蘇大小姐，”林玄忍不住隔著門板，拉長了調(diào)子開始他的“反派質(zhì)檢”前奏，“您這又是在煉制什么……獨門秘藥？聞這味兒，集天地之焦糊，采日月之餿氣，融百草之精華，莫非是想一舉毒殺我這‘天命反派’，好讓天道提前給您發(fā)獎金？”
蘇晚晴攪動樹枝的動作頓了一下，頭也沒回，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粥?！?
“粥？！”林玄的聲音拔高了一個八度，充滿了“你管這玩意兒叫粥？”的震驚，“恕我眼拙！這濃郁的氣息，這豐富的層次感，這令人靈魂顫栗的復(fù)合芬芳……您確定不是從哪個上古遺跡里挖出來的……‘混沌原初湯’？喝了能原地飛升那種？”
他一邊說，一邊夸張地捏著鼻子，仿佛那味道已經(jīng)實質(zhì)化地攻擊了他。
蘇晚晴似乎被他聒噪的“點評”吵得有點煩，攪拌的動作明顯加快了幾分，帶著點破罐破摔的意味。樹枝在陶罐里攪得嘩嘩作響。
就在林玄準(zhǔn)備祭出更華麗的辭藻來描述這鍋“生化武器”時——
噗嚕嚕……噗！
陶罐里的混合物在高溫和暴力攪拌的雙重作用下，猛地沸騰起來，一股粘稠的、灰綠色的泡沫瞬間涌出罐口！
“小心！”林玄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但還是晚了！
那滾燙粘稠的泡沫如同有生命的史萊姆，啪嗒一聲，濺到了蘇晚晴挽起袖子的手腕上！
“嘶——！”一聲短促的抽氣聲傳來。蘇晚晴猛地縮回手，手中的樹枝也掉在了地上。她看著自己白皙手腕上迅速泛紅的一片，眉頭緊緊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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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玄在門后看得清清楚楚。嘖，燙著了！他正想著這女人會不會哭或者發(fā)脾氣，卻見蘇晚晴只是迅速將燙到的手腕浸入旁邊一盆備用的冷水中。她咬著下唇，臉色有些發(fā)白，但眼神里沒有委屈，只有一絲懊惱和……不服輸？
她浸了一會兒手，感覺刺痛稍緩，便立刻從冷水里抽出手。手腕上那片紅痕清晰可見，甚至起了兩個小小的水泡。她看都沒看地上的樹枝，直接轉(zhuǎn)身，走向柴棚角落——那里放著她那個小小的青布包袱。
林玄好奇地看著。只見她從包袱里摸索出一個小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的玉瓶。瓶子看起來質(zhì)地普通，但在這破院里，已經(jīng)算得上“奢侈品”了。她拔開瓶塞，從里面倒出一點點近乎透明的、帶著清冽藥香的膏體，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燙傷的紅痕和水泡上。
那藥膏效果似乎極好，涂抹上去片刻，蘇晚晴緊蹙的眉頭就微微松開了些。
林玄瞇起了眼。蘇家的東西？這女人，果然還藏著點家底！不過看她那珍惜的樣子，估計也就剩這點壓箱底的療傷藥了。居然用在這種地方？真是……暴殄天物！
蘇晚晴處理好燙傷，像是沒事人一樣，撿起地上的樹枝，在水桶里涮了涮，又走回灶邊。她看著那罐依舊在翻滾、散發(fā)著詭異味道的“粥”，沉默了幾秒。然后，她做出了一個讓林玄目瞪口呆的舉動——
她拿起那個裝礦物鹽粉的小碗，又狠狠地往鍋里撒了一大把！接著，又拿起幾根曬干的、味道更沖的野菜干，撕碎了扔進去！最后，抄起樹枝，更加用力地攪拌起來！仿佛要用更多的鹽和野菜，強行鎮(zhèn)壓那股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