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鎮(zhèn)北王府,一片祥和寧靜。
朱雀門外的喧囂與騷動,被府門完全隔開。
靈柩被抬進靈堂,安放在正中央。
獨臂將軍李擎蒼帶著幾名鎮(zhèn)北軍將領(lǐng),給老王爺?shù)撵`位磕了頭,然后找到了蕭君臨。
“少主?!崩钋嫔n聲音沙啞,獨眼里情緒復(fù)雜:
“北境乃我大夏最大邊境,接壤數(shù)國,王爺身死后北境動蕩,我等需明日一早起程返回,穩(wěn)定軍心。”
蕭君臨點頭,看著這幾位父親手下的老將,語氣鄭重:“有勞各位將軍了?!?
“少主節(jié)哀!”
“少主節(jié)哀!”
幾個將領(lǐng)又行了個軍禮,轉(zhuǎn)身就走。
人走后,靈堂里只剩下蕭君臨和管家趙滿福。
蕭君臨對著趙滿福使了個眼色。
趙滿福會意,走上前,屏住呼吸,一點點推開棺蓋。
棺內(nèi),老鎮(zhèn)北王蕭無量面容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一般,身上看不到任何明顯的傷痕。
趙滿福的手有些抖,深吸口氣后,開始檢查王爺?shù)倪z體。
沒一會兒,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流。
“王爺……王爺啊!”
老管家的哭聲里滿是壓不住的憤怒。
他猛地抬頭,渾濁的老眼里全是震驚,對蕭君臨嘶喊:
“殿下!王爺是……是被人用無比霸道的內(nèi)力,硬生生震碎了心脈!
出手之人的境界,恐怕遠在王爺之上!
可王爺修為通天,放眼整個大夏都難尋敵手,那小小的寒桑國,哪里來的這等絕頂高手?”
趙滿福的眼神變了,變得分外銳利,他盯著靈柩,一字一頓地開口:
“殿下,王爺?shù)乃烙刑齑蟮孽柢E!
身為三軍統(tǒng)帥,即便戰(zhàn)事再激烈,也不會輕易親自涉險!
更何況,王爺沒死在沖鋒陷陣的沙場,而是死在了自己的大營之中!
這只說明一件事!”
趙滿福的聲音充滿了恨意:
“是內(nèi)鬼!軍中有內(nèi)鬼,而且是一個修為至少在宗師巔峰的絕頂高手,趁王爺不備,痛下殺手!”
聽著老趙這番泣血的分析,蕭君臨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平靜地走上前,將棺蓋緩緩合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老趙,你想多了?!?
他的聲音很輕,但這番決斷之語,不容置疑。
“我爹,就是戰(zhàn)死沙場的。
不要胡思亂想,好好準備,明日下葬。”
“殿下!”
趙滿福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想要爭辯什么。
蕭君臨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雙深邃如夜的眸子,靜靜看著他。
趙滿福凝視蕭君臨的眼睛,心里一震。
那眼神里沒有悲傷,沒有憤怒,只有一片平靜。
他忽然明白了。
世子不是不知道,是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在等。
等一個,能將所有敵人一網(wǎng)打盡的時機。
這時,下人匆匆來報:“殿下,五皇子殿下前來拜祭?!?
不多時,一身素服,面帶戚容的五皇子姜瀚,便在下人的引領(lǐng)下走進了靈堂。
他先是對著靈位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隨即轉(zhuǎn)身,對著蕭君臨深深一揖。
“君臨,節(jié)哀?!?
蕭君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想看看這位五皇子,到來的目的。
姜瀚似乎在自自語:
“今日在朱雀門前,北境軍對你的忠誠,我看得清清楚楚。
父皇看得清清楚楚,我那幾位兄弟,也看得清清楚楚。
從今日起,這鎮(zhèn)北王之位,除了你蕭君臨,誰也坐不穩(wěn),誰也不敢動。”
蕭君臨示意對方坐下聊,“五殿下的意思是?”
姜瀚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壓低了聲音:
“不瞞世子,父皇的身體,怕是時日無多了。
儲君之位,很快便會見分曉?!?
此話一出,蕭君臨手中的茶杯頓了頓,這件事他倒是真不知道。
那位皇帝陛下,快死了?
那他急著收回兵權(quán)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