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從信咋咋呼呼的從外面進(jìn)來的時候,王姒正在看賬冊。
“王嬌?”
折從信怎么忽然就提到她了?
幾乎是下一秒,王姒就反應(yīng)過來:是了!算算時間,王嬌他們應(yīng)該早已抵達(dá)邊城。
如今,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官府分配的村子里住下來,慢慢站穩(wěn)腳跟。
因著想要跟前世徹底切割,王姒并沒有刻意打探王家人的消息。
明知道衛(wèi)國公府派了護(hù)衛(wèi)去邊城,定期給京中發(fā)來消息,王姒也沒有特別關(guān)注。
頂多就是看到趙氏對著信紙抹眼淚,她或是靜靜地陪在趙氏身邊,或是去小廚房做些甜點——
心情不好,就該吃些甜食。
至于趙氏何為心情不好,只要趙氏不主動說,王姒就不會開口詢問。
王家的人,早已與她無關(guān)。
她不會報復(fù),也不會再親近,就當(dāng)成有血緣關(guān)系的陌生人吧。
趙氏許是也被王嬌、王之禮、王之義傷到了——
除了城門口發(fā)生的種種,護(hù)衛(wèi)們還發(fā)回了一些消息。
比如,王庸扶正了通房丫頭柳氏。
再比如,王嬌直接開口叫了柳氏“母親”。
王之禮和王之義雖然沒有叫母親,卻也別扭地喊了“太太”。
這,就是變相地承認(rèn)了柳氏繼母的身份啊。
趙氏知道,王庸會再娶,王嬌等三個兒女們也會有新的母親。
但,她沒想到,王家還落魄著,王嬌他們還需要國公府為他們撐腰,他們就認(rèn)了一個名不正不順的奴婢做繼母!
他們把她趙晚當(dāng)成了什么?
“果然啊,我與王庸和離,除了阿姒一人為我開心外,其他的三個孩子,非但不高興,反而怪我不賢!”
沒有什么比自己親生骨肉不知道心疼自己、反而背刺自己更讓人心痛的了。
趙氏的一顆慈母心,被一次次的傷害,終于徹底心死。
或許,心底還會殘存些許為人母的本能,在看到邊城來信時,知道孩子們過得很是辛苦,她會忍不住的流眼淚。
但,僅止于此!
趙氏不會再心心念念地為他們籌謀,更不會逼著阿姒跟她一起惦記、幫助王嬌等人。
最多就是在他們遇到生命危險,或是實在過不下去的時候,她再幫一幫。
更多的,不會再有了!
與其操心這些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還不如好好準(zhǔn)備下個月的婚禮呢。
是的,婚禮!
七月初一的相看,趙氏和楊鴻對彼此都很滿意。
他們相對而坐,就像一對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妻,緩緩地說著各自的情況,以及對對方的要求。
兩個人到中年的男女,沒有什么激情燃燒,有的只是相互扶持的平淡生活。
趙氏要給女兒找個靠譜的“娘家”,為自己找個穩(wěn)妥的依靠;
楊鴻要為楊家聘個賢惠的當(dāng)家主母,為兒子們找個能夠操持婚事、主持中饋的婆母。
兩人貌似沒有一絲感情,只有利益的交換,反倒談得無比順利。
見面不到半個時辰,兩人就開始商量起了婚期。
“就八月初六吧。是個難得的好日子!”
楊鴻選定了一個吉日。
不能怪他著急,實在是家里真的需要一個主母。
四個兒子的婚事啊,不能再耽擱了。
還有母親,六十多歲的人了,早該頤養(yǎng)天年,而不是被繁重的家務(wù)、繁雜的人際往來所束縛。
……至于趙氏提出要帶著女兒一起嫁入楊家的要求,楊鴻完全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