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著邊際的話流轉(zhuǎn)在云皎月耳側(cè)。
說話之人的唇角,不經(jīng)意間緊抿成一根直線,黑眸閃著流光。
無比認真盯著對方,妄圖聽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云皎月眼底一閃而過錯愕情緒,定下心弦。
半晌梳理好情緒。
意味深長道,“武定侯,只見過寥寥數(shù)面的人……”
“無論男女,我都不認為適合談論婚嫁?!?
用看患有精神疾病病患的眼神,注視著陸乾。
難以想出緣由。
一個位高權(quán)重的人,究竟為什么會對她這個有夫之婦,說出這種出格的話。
陸乾眉頭挑起,嘴角依舊含著笑意。
他似乎不受世道人心、仁義道德的約束。
倏地半蹲下身子,雙手抵在大腿上。
將自己的視線,和云皎月擺在平視的位置。
神色妖冶,輕佻道,“可我朝婚姻之事,大婚才見第一面的夫妻,比比皆是?!?
“你既然想和離,而我又未娶妻。”
“我們,為何不能談論婚嫁?”
在陸乾心中,京中貴女幾乎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泥塑木人。
能談論佛經(jīng)心性沉穩(wěn)的,騎不了馬。
能騎馬颯爽豁達的,腦子又太過簡單。
那些女人,俯拾之間,隨處都有。
根本不足以和他并駕齊驅(qū)。
見人問得坦誠。
云皎月和人對視,尋常人對視個十秒不到就會按捺不住轉(zhuǎn)過頭。
可她身前的武定侯,竟然定力非凡?
視線間彼此交錯,她有意放空,失焦。
可陸乾卻依舊不依不饒,緊盯著她。
云皎月神經(jīng)本能地緊繃,大腦飛速思考,依舊沒搞清楚對方冒昧求娶的原因。
她眼睛清亮坦誠,架不住長久的對視。
態(tài)度剎那間認真起來。
“好,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
想快刀斬亂麻,及時砍斷突如其來的桃花追求。
毫不掩飾道,“對我而,婚嫁之人,須得合適,還得自己長久喜歡?!?
“我們之間不合適,我也并不喜歡你,”
“這個理由,足夠嗎?”
陸乾像是沒有聽到后面兩句話。
饒有興趣,啟唇問出聲,“長久喜歡?”
“對?!?
“人生太過漫長,短暫的喜歡,不值得我用一生作陪?!?
“那什么樣的人,能讓你長久喜歡?”
云皎月愕然,意外于對方的追問到底。
本來想隨便胡謅兩句糊弄過去,又怕對方不買賬。
低頭思索過后,堅定道:
“身心忠誠,彼此信任。旗鼓相當,并駕齊驅(qū)?!?
只有身心忠誠,才能攜手一生。
彼此信任,才能在危險前互相兜底,配合且硬氣地應對。
而旗鼓相當,則能保證在每一個年齡段,即使未來容顏老去,也能給對方致命的吸引力。
最后并駕齊驅(qū),共同進步,是她擇偶的畢生所求。
不管是在現(xiàn)代,還是在大齊國。
她擇偶的標準都不曾變過。
也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直到墜崖而死,她依然單身。
連她自己都知道,她的要求實在太過苛刻,遇到符合要求之人的概率,很低。
不過,遇不到就遇不到。
她孤老一生也無妨,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寧可,寧缺毋濫。
云皎月等待著陸乾用語奚落她,抨擊她異想天開,嘲笑她天真。
畢竟古人,三妻四妾常有,一生一人罕見。
可等了許久,依舊沒聽到嘲諷的聲音。
困惑注視著對方。
陸乾沉穩(wěn)摩挲著大拇指處的白玉扳指,沒說話。
多年來,他所設想相伴一生的人……
也如云皎月所描述。
只是他們這樣的人太少,以至于他在京都每每談婚論嫁時,顯得尤為異類。
修長手指套著溫潤玉質(zhì),深邃眸光微動。
正視著云皎月坦蕩又固執(zhí)的樣子。
話到嘴邊,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對方。
嘆道,“你實在是理智得可怕?!?
云皎月聞,淺淺勾唇。
她的確很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