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手寫的公告,一具載便引發(fā)了地震,引來諸多議論。

然而,結(jié)果出乎意料。

她以為會有人拿著假百曉生的信去報官,訴說被騙的經(jīng)歷或者過程,以便查清假百曉生的行蹤,實則沒有一個人主動告發(fā)受騙。

難道那個開封府瘋掉的典獄官,是唯一一個受害者

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呢會不會有更大的陰謀

一個人行騙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如果不為金錢利益,動機更是令人害怕。

辛夷說到這里,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你說,那典獄官無病無災(zāi)的,突然就瘋了……這假百曉生是如何做到的呢

傅九衢抿緊唇,很嚴肅,也很平靜,待我揪出這個人來,一切自有分曉。十一放心,我定會為恩師報仇。

辛夷一驚,瞅住他。

這話怎么講難道你懷疑義父的死,和這個假的百曉生有關(guān)

傅九衢目光微微一冷。

正是。

這些年,傅九衢一直在調(diào)查狄青之死的內(nèi)幕,辛夷因為孩子和藥鋪沒有參與。傅九衢平常并不怎么跟她交流這個,辛夷也怕觸及他的傷心事,能不問就不問。

冷不丁聽到這個,她不可理解。

這么說,你已經(jīng)確定義父的死是他殺,有案情眉目了

你跟我來。

傅九衢將辛夷帶到了一個小院。

衛(wèi)矛和尚右在門口等待,剛進門,便聽到院里傳來笑聲。

……是獄神的指點,我有什么錯我沒錯……我是遵照神諭行事……嘻嘻嘻,獄神在上,請受小人一拜……

這歡天喜地的聲音,聽上去有點耳熟。

辛夷走近一看。

那個男人約莫四十歲光景,披頭散發(fā),滿臉通紅,像個醉鬼一般,正在與一個婦人拉扯不休。

那婦人雙眼渙散,面目憔悴,似是對他忍耐到了極點,看到傅九衢等人出現(xiàn),當(dāng)即悲憤交加地哀求。

大人救救我家官人吧,他這是被邪祟附身了呀……在開封府當(dāng)了一輩子差,他從未做過半分出格的事……老天爺,這究竟是怎么了啊……

傅九衢面不改色地看著他,問辛夷,十一看著,可有眼熟

那個男人辛夷自然不識得,可他的癥狀,與周道子剛從陳州回來那時候的癥狀極為相似。

我明白了。

如果當(dāng)初狄青的死是有人設(shè)局,那么阻止周道子前去相救就是最重要的一環(huán),周道子是有備而去,那個人甚至知道周道子所為何事。

那么,指使典獄官私放囚犯這么大的事情,單單通過一個假百曉生,恐怕分量不夠。這才用了最狠的法子,迷惑了他的心智。

看著那瘋瘋癲癲的男人和哭泣不止的婦人,辛夷皺起了眉頭。

開封府將他放出來了嗎

傅九衢道：這樣一個人留在牢里也問不出什么,出來尚且有用。

辛夷再次看著他。

你認為假百曉生會再找他

傅九衢：要是他沒有別的辦法了,難免會鋌而走險。

··

又一日。

開封小報再登一則消息。

百曉生無所謂真假。消息準(zhǔn),能幫人指點迷津,那就是真。空口白話誣蔑人作假,那就是假。

辛夷沒有想到假百曉生還敢堂而皇之地跟她打?qū)ε_

皇城司得到消息,便派人查抄了這家小報。

小報本是小本經(jīng)營,又不得朝廷允許,這家報主看到皇城司的官員前來,嚇得當(dāng)即交代。

快,快拿出來給官爺看。

那是一封底稿。

報主道：昨夜不知是何人塞到門縫里來的,聲稱他是江湖百曉生,許了小的紋銀二百兩,留下了這張字條……

他又為自己申辯。

官爺,依小人看來,百曉生是真是假,誰也說不清楚,你我不如旁觀為妙這個人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說人行騙,卻不見苦主。沒有苦主,那如何騙人

帶兵查抄的是衛(wèi)矛,聞聲冷哼。

這也是他教你說的

報主苦著臉回道：您看,都寫在這兒呢。官爺要是認準(zhǔn)百曉生為假,是不是與真的百曉生認識,那官府與百曉生,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一招著實狠毒。

百曉生是一個無法認證的人,是誰都可以。官府要為真的百曉生正名,除非承認與他有關(guān)系。

百曉生行的是販賣消息,賺錢靠的是江湖把戲,官府如何能承認這一點

衛(wèi)矛找了個由頭將報主罰了一通。

緊接著,茶樓酒肆里便為真假百曉生之爭鬧了起來,沸沸揚揚、各方爭執(zhí)不下。

但這個假百曉生幾句迷惑之,到底起了些作用……

有人站出來,說自從得了百曉生的指點,自己得到了什么實惠,指責(zé)百曉生的人,定是眼紅他受人尊敬,故意誣蔑。

世態(tài)炎涼,人心叵測。

流的厲害,辛夷也算是嘗到了厲害,幸好她沒有拋頭露面,直接指責(zé)假百曉生。不然,轉(zhuǎn)頭就得背上詆毀罪名。

皇城司在城里查找一番,可自從登了那一則公告后,假百曉生再次消失在眼前。

天下之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

傅九衢稱病告假不去三司,初時還有人咕噥,時間長了,就想開了——既然廣陵郡王有自知之明,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