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鈺寧先是茫然了一瞬,隨即微微瞪大了眼睛。
那天晚上她跟婆子的話?
楚鈺寧都快忘了,但經過田鈺這么一提醒,她立即想起了她都說過什么……
她說,這田公子可得好好對待,腳好了也先別讓他走……反正他也不識藥理,索性你直接去鎮(zhèn)上買些不易讓傷處痊愈的藥,讓他的腳一定要在我生完孩子再好。
當時楚鈺寧想著,這田公子似乎跟殷遲珣有點交情,在這期間趕緊跟田公子打好關系,興許可以借助田公子搭上殷遲珣。或者要是暫時搭不上,還可以讓這位富庶的公子養(yǎng)自己!
反正,是暫時不能讓田公子離開的。
但楚鈺寧沒想到,她跟婆子交待的這些……他竟然都知道?
她驚疑不定地望著微笑著的田鈺,心慌意亂?;艁y間,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莫不是在詐她的吧?
那屋子那么破,哪里會隔音。她還特地壓低了聲音,警惕著外面……田公子怎么可能會聽到?
“田公子在說什么,我聽不懂?!背晫帍娮鞯ǎ瑹o辜地看著田鈺。
只露出一雙眼睛的楚鈺寧,眼型姣好,尤其是此刻驚恐又絕望,眼睛氤氳著一層水汽,看上去格外地可憐兮兮。
但此刻再怎么可憐無辜,卻并不能抹掉剛剛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慌亂驚恐以及心虛疑惑。
疑惑?
疑惑他為何會知道么?
“殺手速成手冊第二條,必須會隱藏自己。”田鈺慢條斯理地一步步朝楚鈺寧走去,看著神色迷茫的楚鈺寧,微微一笑:“那天晚上……我蹲在你的房梁上呀?!?
楚鈺寧愣了一下。隨即驚恐地后退數(shù)步,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地上。
當時,當時她吩咐那婆子怎么害他,他竟然就蹲在房梁上,悄無聲息地安靜聽著?
而第二天,他還溫和有禮地喚她寧兒姑娘……
那時候,他是怎么做到當作一切都沒發(fā)生過的?當時,他是不是也是像現(xiàn)在,表面溫和,實際冷漠地看著她,思考著怎么殺她?
她卻還傻乎乎地以為田公子對自己有好感,還一邊故作矜持地若即若離,得意沾沾自喜……
楚鈺寧被田鈺步步緊逼后退,此刻的絕望無以復加,轉頭就跑。
才剛剛見了紅養(yǎng)好,現(xiàn)在肚子又傳來陣陣疼痛的感覺。楚鈺寧感覺自己就像是個過街老鼠,只能生活在陰溝里躲躲藏藏。
“我沒有……我沒想傷害你!”楚鈺寧一邊頻頻回頭看田鈺,一邊企圖讓他放過自己,“我是想讓你留下來而已,我只是想讓你留下來陪我??!”
她故意說的曖昧,期待著能從田鈺的臉上看到動容。
可惜,田鈺神色依舊平靜,拎著短劍的手依舊平穩(wěn)。
楚鈺寧已經沒有力氣了,她跌跌撞撞,雙腿灌了鉛似的:“……我給你錢好不好?你要多少?我可以給你雙倍,不,三倍,四倍……”楚鈺寧崩潰,“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就算暮夕閣的殺手從來不會被金錢賄賂到,多少錢都絕對不可能被打動……
但是這位田公子家里是做生意的。
生意人……興許會被錢給打動吧?
但楚鈺寧只聽到了一聲極淡的嗤笑。
她心瞬間拔涼拔涼的。正焦急地想著還有什么辦法能讓他放過自己,忽然聽到不遠處有道清洌的嗓音傳來,那聲音似乎還有幾分耳熟。
“小心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