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這些遺骸跟前,端詳著他們的臉龐,風姿綽約,超凡出塵,身上的創(chuàng)口彌漫著紫霧,侵蝕著他們的肌體。
潮汐池上云霧繚繞,我尚未登岸,遠遠地便瞧見一個身影立在那兒,翹首以盼
本不想看清這人的模樣,沒成想越瞧越覺得面善。
那襲青衣身影飛奔而來,徑直撲進我懷里,摟得死死的。
識海深處,塵禹炸開了鍋。
“我就曉得他對你心心念念,這都多少年了,他怕是一直在這池邊等著你,風吹雨淋,孤孤單單的,你是不是心疼他了?”
塵禹怪聲怪氣地說著,在識海上蹦下跳,就怕我的識海太安靜。
對塵禹,我也是頗為無奈,相較其他人,自然是對它寵溺得多。
和周槐一比,更是讓我頭疼。
“你先把你那醋壇子收一收,都快把我熏暈了?!?
我著實沒料到周槐會在此處等著,當年替他解了那蠱毒后,便將他扔回岸上,就沒再管了,若他機靈些,本可自行離去。
然而,這么多年過去,他竟然一直在等我?
我沉著臉把他從懷里拽出來,皺著眉頭,仔仔細細地打量他,這才發(fā)覺,原來他體內亂七八糟的全是各類隱傷。
并且,受這些傷勢的影響,他已然時日無多,一看壽命竟然只剩兩年。
“你,為何要在這兒等我?”
我問道,差不多能猜出他命不久矣的實情,“你沒看出來,我是希望你離開的嗎?”
周槐這些年過得并不好,整日里風吹雨淋,又遭池邊的小精怪欺負,雖不致命,但也讓他內傷累積,再好的靈藥用在身上,也已沒了效果。
他默默地點頭,一聲不吭,渾身透著落寞與絕望,伸出手扯住我的衣角,好似女子般撒起嬌來。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出現(xiàn),也沒辦法找你。”
“所以你就一直守著?”
我又氣又好笑,忍不住嗤笑出聲。
“周公子,就因為這個,你就一直守著?”
我?guī)缀跏抢Щ蟮?,愛情難道真能讓人這般不管不顧,喪失理智,甚至不惜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我理解不了這種情感,在我看來,我無需鐘情于他人,因為為他人癡狂不是我的行事準則,而且,我不懂愛。
正因為我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只能是別人來鐘情于我。
然而當這樣的人真的出現(xiàn)時,我只感到厭煩,特別的厭煩,像塵禹這樣的我還能接受,起碼它會聽我的吩咐,能適時地隱匿起來。
但像周槐這種的,我只有反感。
尤其是現(xiàn)在,都快性命垂危了,還在這兒守,守什么,守死嗎?
愛情讓人如此糊涂,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這就是它的意義?
要是這樣,那我倒希望林蕭只是為了借我參透相思道,那樣我還能高看他一些,可如今……
命都快沒了,還談什么道!
“對不起,我只是想再看看你?!?
周槐眼眶泛紅,這些年里,他最大的念想就是能再見見心愛的人,每日都向神明禱告,盼著心愛的人能來與自己相見。
這些年里,他滿心都是酸楚,有一肚子的話想傾訴,可真等到見面這一刻,他發(fā)覺自己竟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只是那么靜靜地擁著對方,他就已經(jīng)心滿意足。
緊接著,雜念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