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師娘您再看一封,可好?”魏于筠還以為看一封信不夠打動她,便央求著再看一封。
一封過一封,林絮溪看完了全部,但她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問道:“我都看完了,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師娘......”魏于筠想說的話卻說不出口。
既然說不出口就有林絮溪來幫他,她笑道:“你是想說我看完這些信,居然不感動,居然扶你起來,似從前那般做你那個傻傻的真心付出的師娘,對嗎?”
林絮溪輕易戳穿對方的想法。
魏于筠紅著臉低下頭,這正是他所想。這些話從師娘嘴里說出來,真叫他羞愧。
“你看你從未真心知錯。”
林絮溪笑嘆道:“你們都是如此,你們知道對不起我嗎?或許知道,如陶風(fēng)之所說,你們不僅要道歉,還要我的原諒。還要我如從前那般對你們體貼溫柔,做個愚鈍沒有腦子的血包,供你們吸血。”
“不是的,不是的!”魏于筠從未想過這樣。
他只是渴望師娘如同從前那般關(guān)愛他們,僅此而已。
“不是?”
林絮溪將書信一封封折好放回去,笑道:“收起你的東西還有你的小心思,我不再是你們的師娘,你也不要再喊我?guī)熌?,我受不起?!?
“不,師娘!”
從來都穩(wěn)重的魏于筠這下徹底慌了,這些書信他也不想要。跪伏于地斗膽伸手拽住師娘的衣角,哀求道:“師娘,我們是真心知道錯了,我并非要逼你原諒我們,只是我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
若是師娘責(zé)打謾罵,魏于筠都能受著。這樣,也會讓他心里好受一點,可如今師娘總是笑著,并不生氣。
這樣他反倒慌張起來。
“師娘,師娘!”魏于筠哭求。
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是高高在上,自傲的玄宇宗符山親傳大弟子,哭得像是一個被母親丟棄的可憐孩子。
“師娘?!?
看著哭成淚人的魏于筠,林絮溪突然有幾分感慨。幼時魏于筠都不曾哭得如此聲嘶力竭,如今哭成這樣,她竟然有幾分看好戲的心思。
“陶風(fēng)之說得對,你們不是知道錯,你們是在贖回自己的良心。將我傷成這副冷情冷性的模樣后,又跪著哭求說你錯了,讓其他人不明所以的人以為又是我的錯,是我不夠?qū)捜?,但我憑什么要寬容?”
林絮溪殘忍地抽回被拽住的那一片衣角,問道:“我為何要寬容?如今,我已經(jīng)不是你們的師娘了。我是玄宇宗宗主的小徒兒,是林真人,是林絮溪,唯獨不是你們符山弟子的師娘?!?
其實林絮溪知道,不管是江司寒還是這些人,他們都不喜歡具體的幸福。唾手可得愛侶慈母都太普通,等他們歷經(jīng)彷徨劫難后,突然明白這種幸福可貴。
但此時我作為情緒的給予者,不想給了。
我有權(quán)利如此!
“師娘?!蔽河隗扌娜绲督g,只恨不得將這條命都給師娘,讓她知道自己是真心悔過,會改的。
“魏于筠,你起來吧。”林絮溪彎腰扶起他,笑道:“你若是有空,何不去看看你們的師父?或許你現(xiàn)在將精力放到他身上,會好一些。”
“不,不是?!蔽河隗薜拖骂^,這一次是他這一生中哭得最慘的。
只是眼淚換不回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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