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我來?!?
直到這一刻,南簪方才猛然醒悟,莫名就有一種感覺,對面的那個年輕人,就像在說一句,從今往后,我就是鎮(zhèn)劍樓主了。
大驪歸我管。
寧遠(yuǎn)后仰身子,雙手扶住隸屬于國師崔瀺的那把太師椅,從容不迫,笑道:“皇后娘娘,怎么說?”
婦人眼神恍惚。
其實對于今天的這個局面,南簪與那位陸氏高人,就有過私底下的多次推衍,為此,還羅列出一大堆的名單。
劍氣長城的巔峰十劍仙。
這是關(guān)于寧遠(yuǎn)家鄉(xiāng)那邊的。
此外,則是屬于他們大驪的勢力,比如未曾跌境的宋長鏡,京城之內(nèi),大理寺,六部九卿,皇城幾位看門人,七八位禁軍統(tǒng)領(lǐng),等等。
來自驪珠洞天的老車夫,飛升境。
雙方之間,自然沒有什么可比性,可作蜉蝣青天,就是任意一位劍氣長城的飛升境劍修來了,都能橫掃大驪。
但是陸氏高人明確說了,那邊無法來人,南簪對此也不懷疑,真能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一路走來,就不會那么辛苦了。
大驪耗費無數(shù)人力財力,甚至可以說是勞民傷財,方才搭建出的仿造白玉京,國師當(dāng)年卻在御書房力排眾議,聲稱要讓給一個外人……
而那時,仿造白玉京的主人,還是宋睦,也就是從驪珠洞天來到京城的宋集薪,她的大兒子。
南簪當(dāng)然不肯答應(yīng)。
為了家國大業(yè),本就極為虧欠這個親生兒子,熬了十幾年,終于接其回家,怎會不好好補償一番。
所以就有了宋長鏡南下朱熒,找寧遠(yuǎn)廝殺一場的事。
就算不為自已兒子考慮,南簪也不想自家的仿造白玉京,落入一個外人之手,一旦給寧遠(yuǎn)順利上任,整個大驪境內(nèi),恐怕真就是國師一人說了算了。
可到頭來,好像自已一直在讓無用功。
那些種種算計,那些勾心斗角,只是自已自以為的天衣無縫,但是在國師大人眼中,在寧遠(yuǎn)這邊,與孩童嬉戲沒有任何區(qū)別。
她在謀劃兩個兒子的將來,兩個兒子在盯著那把龍椅,而國師與樓主,則是在看一座天下。
可能更大。
或許是整個人間。
事到如今,南簪徹底麻木,在她眼中,寧遠(yuǎn)說的那番話,完全就是不得不信。
文圣首徒,最講事功。
在崔瀺這邊,只要買賣妥當(dāng),任何都可以放棄,這可是有前車之鑒的,比如百余年前,他就毅然決然,舍棄了文圣弟子的頭銜。
連自家先生都能背棄之人,還有什么是他讓不出來的?
天底下少了個大驪宋氏,能掀起幾朵浪花?沒了宋氏族人,天地就不轉(zhuǎn)了?明兒早的太陽就瞧不見了?
沒有的事。
所以當(dāng)下,回過神的南簪,抬起頭,看向那個青衫劍修,不自知的流下淚來,喃喃道:“寧劍仙,能活就活?!?
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