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咱們六畝田都種了莊稼,就算把莊稼拔了,也才六畝田。去租種旁人的田,民以食為天,村民們大抵都不會肯。”
“還有,種植出來的藥材賣不了高價。”
“最主要的是,明年春,夫君就要進(jìn)京參加春闈?!彼h(huán)視一周,“我想著咱們?nèi)叶歼M(jìn)京,如此一來,田里種藥材,就更不實(shí)際了?!?
傅北墨瞪圓了眼:“嫂嫂,我要進(jìn)京么?我可不參加科舉。”
顏芙凝噗哧一笑:“誰說只有參加科舉的人,才能去京城?。俊彼龑⒁暰€移到阿力面上,“到時候阿力也去?!?
阿力不敢置信:“嫂嫂,我真的能去?”
“自然是能的,如今我有兩個方案。”顏芙凝伸出一根手指,“一,夫君獨(dú)自進(jìn)京,他若高中,咱們大抵都能進(jìn)京?!闭f著,又伸出一根手指,“二,咱們隨夫君一同去,日常起居也能照顧他,如此他便有更多時間備考?!?
傅南窈忽而想到戲文里唱的,讀書人獨(dú)自進(jìn)京,高中狀元,拋妻棄子。
更有甚者,還有不認(rèn)鄉(xiāng)下老娘的。
雖說她相信哥哥的為人,但還是開口道:“咱們還是隨哥哥同去的好?!?
見妹妹時不時打量自己,又欲又止的模樣,傅辭翊便猜到她在想什么。
遂直:“我不是你心里想的混賬?!?
傅南窈下巴一抖:“哥,我……”
傅辭翊淡聲又道:“芙凝的意思,咱們一家子都進(jìn)京。一則今年八月,我若能通過秋闈,明年便能參加春闈。二則,芙凝想帶娘看眼睛,帶南窈看腿,帶北墨看腦袋?!?
婉娘聽了,鼻尖泛酸。
她伸出手:“我的好閨女?!?
傅南窈連忙拉住母親的手。
婉娘一捏,手感不夠軟,一把拍開:“不是你。”
“呃……”傅南窈的手僵住。
婉娘轉(zhuǎn)了個方向伸出手:“芙凝,為娘的好閨女!”
顏芙凝拉住婆母的手,喚了聲娘。
婉娘含淚頷首:“十多年瞧不見了,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模樣。印象中,辭翊還是四歲幼童。而南窈北墨,我更不知他們究竟長什么樣。芙凝,我的好兒媳長得好容貌,我也瞧不見。雖說我知道眼睛治不好了,但芙凝的心意,娘聽得心里暖??!”
話落,眼淚倏然滑落。
顏芙凝吸了吸鼻子:“娘以前是能看見的,可見是有什么意外造成的失明,如此情況與天生失明不同,還是有很大希望治好的?!?
她不清楚自己的醫(yī)術(shù)水平,特別是眼睛與腦袋,得慎重對待。南窈的腿,也得慎重。
京城名醫(yī)匯聚,大抵有能人能治好他們。
“什么意外造成的失明。”婉娘喃喃重復(fù),又道,“我?guī)мo翊跑到凌縣時,視線已然模糊了。伴隨著失明,我還失了憶?!?
顏芙凝蹙眉:“這么說失明與失憶是一起發(fā)生的?”
“對,到凌縣前的事情,我都記不得了。”婉娘柔聲道,“不說這個了,咱們吃面。”
一家子安靜下來。
吃完面條,大家各自回房,阿力也回了自個家。
西廂房內(nèi),傅辭翊點(diǎn)了油燈與蠟燭。
“我認(rèn)為藥師的目的,僅是希望你所賣的藥材量不能太少,并且都能處理妥當(dāng)。我相信旁人去賣,那藥師也是一樣的話,如此他們便少了不少工序?!?
在妙手醫(yī)館時,他不便說此話。
適才堂屋,他亦不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