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清被秦長寂提著劍,一路追趕到了清貴侯府。
池宴清沖著秦長寂“嘿嘿”一笑:“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到家了?!?
秦長寂收起長劍:“今日之辱,暫且記下,改日必報?!?
池宴清得了便宜賣乖:“差不多就行了,今夜本世子計劃得好好的,全都被你打亂了。
你橫插一杠子,打草驚蛇,本世子差一點功虧一簣不說,還得留下蛛絲馬跡,令那薛鏈起疑。只怕明天反咬一口?!?
秦長寂冷哼道:“對付這種貪生怕死之輩,你不來我一樣搞定?!?
池宴清譏笑:“不懂律法真要命,你拿劍脅迫人家寫下的口供是做不得數的?!?
秦長寂反唇相譏:“你們官府屈打成招的案子還少嗎?你裝神弄鬼騙來的口供也未必有用?!?
“用靜初的話來說,你這叫渾身上下嘴最硬?!?
秦長寂同樣是嘲諷地別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看來,靜初對你也不是很滿意,有些傳非虛啊?!?
“放屁!”池宴清差點氣得跳腳:“本世子龍精虎猛,雄風凜凜,乃是金槍不倒浪里小白龍!”
秦長寂冷冷一笑:“我看是銀樣镴槍頭吧?渾身上下嘴最硬啊?!?
池宴清一噎:“哼,你那生銹的也好不到哪去,還有臉嘲諷我。留下口供,自己找個沒人的地方哭去吧。本世子兩天兩夜沒睡了,沒空陪你哼唧?!?
秦長寂覺得自己好歹解了一點氣,從懷里摸出兩張紙,直接丟進池宴清的懷里,心滿意足地走了。
池宴清打開,看了一眼。
一張,是適才薛鏈親筆所寫的供詞。
另一張,則是滿滿當當地記錄了薛鏈這兩年里所做的違法亂紀之事。時間地點,相關人物,全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看來,這小子真是死鴨子嘴硬,嘴上說不需要皇帝平反,可在他執(zhí)掌王不留行的這三年里,他也從未放棄過此事。
這些有關薛鏈的罪行,應該都是他命人暗中收集而來的。薛鏈的一行一動,都沒有逃過他的監(jiān)視。
漫天星斗,再有兩個時辰,就該上朝了。
正是一天里最冷的時候。自家小白癡這時候是不是也很難熬?
自家媳婦蠻多人替自己心疼的,自家老娘、白家人、蘇仇、剛回上京的姜家大舅,還有以往她救過命的那些人,都不忘雪中送炭。
應當也凍不著,餓不著。
可濃濃的負罪感令他邁進門檻的大長腿又縮了回來。
媽的,這個女人,攪得自己心神不寧,哪里能安心休息?
翻身上馬,直奔制勝樓。
制勝樓外。
靜初也已經精疲力盡。
今日看守她的錦衣衛(wèi)一點也不近人情,非但不讓自己吃東西,捆縛自己的繩子也緊了不少。
肚子咕咕叫,覺也睡不好。
也不知道池宴清的案子調查得怎么樣了?
再這樣下去,自己可真頂不了多久。
伴君如伴虎,這話一點也不假。
這個糟老頭子太不好伺候,難怪秦長寂避之不及。
正心里暗罵,冷不丁聽到錦衣衛(wèi)沉聲呵斥:“什么人?”
“皇上在此,休得造次!”
是祿公公!
不對,靜初驚訝地抬起臉來,一身明黃龍袍的皇帝從暗影之中走出來,龍行虎步,徑直朝著她的方向。
錦衣衛(wèi)已經跪倒一地。
白靜初咧咧嘴:“罪臣白靜初見過皇上,請恕罪臣無法給您行大禮?!?
皇帝只一個眼色,祿公公便有眼力地上前,將看守的錦衣衛(wèi)屏退到篝火外圍。
然后將一個朱漆食盒擱在靜初腳下,打開頂蓋,從里面端出幾碟御膳房剛出爐的點心。
還有一壺噴香的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