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城百里之外的官道上,塵土隨著腳步輕輕揚(yáng)起,道旁的老樹枝葉婆娑。
一名身軀高大的老道走在最前,廣袖長袍被風(fēng)吹得微微晃動,身后跟著四名身著錦袍的少年少女。
一行人步伐不疾不徐,卻透著股與尋常路人不同的氣度。
那四名少年少女各個身姿挺拔,錦袍不凡,看起來用的都是人間極為珍稀,甚至是不曾有的材料,透著股仙氣和道韻。
或是繡著云紋銀線,或是染著流光明彩。
除此之外,那一雙雙眸子都亮得驚人,氣質(zhì)更是各不相同。
有的透著爽朗,有的帶著鋒銳,有的神情冷峻,還有的英氣勃勃,走在人群里格外惹眼。
“我說北冥道兄,師尊明明讓咱們盡快趕去武安,幫那什么趙誠,你怎么走三步停兩步,磨磨蹭蹭的,一點(diǎn)都不爽利!”
最前方的黑衣少年快步上前,停下時玄色錦袍腰帶上的玉墜輕輕晃動,閃過不可察覺的道韻。
這少年身軀挺拔如松,比身旁的老道還要高出小半頭,玄色錦袍領(lǐng)口袖口繡著暗金色的流云龍虎紋,以北冥子的眼力,能看出內(nèi)里蘊(yùn)含禁制陣法,一看就是法寶級別的衣袍。
他走路時右手握拳橫在胸腹之間,腳步邁得又大又急,走到北冥子身后時猛地頓住,眉峰狠狠擰緊,下頜線繃得筆直,一雙黑眸里滿是不耐的火氣,連說話都帶著股剛硬的腔調(diào),像是風(fēng)刮過鐵器般利落。
這便是趙公明的轉(zhuǎn)世之身,雖換了新名,可憶起前世后,他仍習(xí)慣自稱趙公明,性子也沒多大改變。
只是如今重回少年模樣,少了幾分前世的沉穩(wěn),多了些少年人的意氣風(fēng)發(fā),豪爽剛烈的本色卻半點(diǎn)沒減。
他說話時頭微微揚(yáng)起,眼神里帶著幾分自負(fù)的傲氣,連看北冥子的目光都帶著催促,仿佛對方再慢一點(diǎn),就要直接拽著人往前沖。
北冥子聽得這話,無奈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卻沒反駁。
被這小子稱作“道兄”,他心里其實(shí)挺別扭的。
嚴(yán)格來說,他雖不算通天教主的正式弟子,卻也是記名弟子。
可眼前這幾位,都是通天教主的關(guān)門弟子,論身份是師兄弟,論地位,這幾位或許還要比他高些。
更重要的是,這幾個少年偶爾展露的實(shí)力,都讓他隱隱覺得有壓力,所以即便稱呼上有些別扭,他也不好說什么。
只是一想到要去投奔輔佐趙誠,北冥子心里就堵得慌。
他本就不甘心,卻又不敢違逆師尊的命令,走到武安百里外時,腳步就越發(fā)躊躇,下意識想著能多拖一刻是一刻。
見北冥子不說話,趙公明的火氣更盛了些,往前湊了半步,黑眸里的光更亮,語氣也重了幾分,“道兄倒是說話啊!再這么磨下去,耽誤了師尊的事,咱們誰都擔(dān)待不起!”
他說話時手不自覺地往腰間摸了摸,像是在找什么武器,又像是習(xí)慣性的動作,透著股一著急就想抄家伙動手的急躁。
北冥子嘆了口氣,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面對著幾人,語氣帶著幾分苦澀,“幾位有所不知,那趙誠行事太過霸道。
之前我閉關(guān)結(jié)束,發(fā)現(xiàn)云霄師妹下山去了,心里著急,立刻就趕去武安。
到了地方才知道,他不僅扣押了我那幾名師兄,連云霄也被扣在了武安城。
我當(dāng)時找他好好協(xié)商,想把人要回來,可他根本置之不理,還跟我大打出手。
我敵不過他,才退到仙島找?guī)熥饚兔?,誰知道師尊竟然讓我來輔佐他?!?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眉頭皺得更緊,聲音也低了些,“這事說起來實(shí)在憋屈,若是見了面,當(dāng)著云霄師妹和師兄弟的面,我灰溜溜地說要輔佐那趙誠,實(shí)在開不了口啊?!?
“你這人也忒不大氣了!”
一旁的紅衣少女突然開口,聲音清脆又異常利落。
這少女身著火紅錦袍,袍面上繡著纏枝蓮紋,絲線流光,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腰間系著一條銀色腰鏈,走動時叮當(dāng)作響。
她雙手叉腰,左腳輕輕點(diǎn)著地面,眉梢高高挑起,看向北冥子的眼神里滿是不屑,仿佛在看什么沒骨氣的東西。
這便是三霄中的二姐瓊霄。
她說話時頭微微偏著,下頜揚(yáng)起一點(diǎn),透著股桀驁不馴的勁兒。
她本就性子剛烈,最看不慣這種躲躲閃閃的做派,此刻見北冥子磨磨蹭蹭,心里的火氣頓時上來了,連語氣都帶著沖勁,“看不慣他就再跟他打一場!
贏了也算出了口氣,輸了就乖乖服輸,哪有你這般躲躲閃閃、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樣子!”
北冥子被她說得臉微微發(fā)紅,張了張嘴,卻沒反駁。
雖然接觸不多,卻也已經(jīng)知道這瓊霄的性子,此女話少動手多,要是再辯解,指不定對方真要拔劍逼著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