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姚額角的冷汗已經(jīng)連成了線,順著她光潔的太陽穴滑落,她卻像是沒有察覺,只是用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了擦。
她強(qiáng)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角僵硬地扯動著:“陸先生,您真會開玩笑。我們馬上就到老板的狗舍了?!?
“那里是會客的地方,別耽誤了正事?!?
陸軒甚至懶得再看她一眼,他只是靠在座椅上,目光平視著前方司機(jī)的后腦勺,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我沒開玩笑?!?
他頓了頓,終于舍得將視線挪了回來,那目光卻像手術(shù)刀一樣尖銳,在寧姚的身上緩緩刮過,從她緊繃的下顎線,滑過她因?yàn)閼嵟⑽⑵鸱男乜?,最后停留在她的臉上?
“你自已不動手,也可以?!标戃幍穆曇衾飵狭艘唤z惡劣的笑意,“那我來動手,可就不是幾巴掌那么簡單了。我這個人,下手沒輕沒重,萬一不小心打壞了什么……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可就可惜了。”
這已經(jīng)不是羞辱,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寧姚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瞬間沖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
她死死地咬著牙,后槽牙摩擦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她能感覺到,身后那幾個黑西裝手下的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他們也在忍,忍著拔刀沖上來的沖動。
她寧姚在陌都,就是葉傾城的一張臉?,F(xiàn)在,陸軒要她自已親手把這張臉打爛。
她閉上了眼睛,腦海里瘋狂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
反抗?她已經(jīng)試過了,結(jié)果是被像拎小雞一樣按在車窗上,連還手的余地都沒有。求饒?這個男人會吃這一套嗎?他只會覺得更有趣。
不能再激怒他了。
老板的計劃更重要。
這個念頭像一盆冰水,澆滅了她心中所有的怒火和屈辱。
她再次睜開眼時,那雙銀灰色的眸子里已經(jīng)是一片死寂。
“好的,陸先生。”她的聲音干澀沙啞,像是在念自已的悼詞,“對不起?!?
話音未落,她揚(yáng)起了右手。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在安靜到落針可聞的車廂里炸響,帶著沉悶的回音。
她沒有停頓,反手又是一巴“啪!”
左右兩邊臉頰,瞬間浮現(xiàn)出兩道清晰的紅印,火辣辣地疼。
寧姚放下手,低著頭,讓銀色的發(fā)絲垂下來,遮住自已的表情。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顫抖:“可以了嗎,陸先生?我對先前的無禮,再次抱歉?!?
“嗯,可以了?!标戃幍穆曇衾飵е唤z滿意的懶洋洋,“我這個人,還是很大度的?!?
寧姚的指甲已經(jīng)深深掐進(jìn)了掌心的肉里,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大度?
我操你媽的大度!
寧姚在心里用最惡毒的語把陸軒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她發(fā)誓,這輩子就沒見過比這個男人更不要臉、更斤斤計較的混蛋!
陸軒不再理會她,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