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師弟才是此戰(zhàn)的功臣,朝廷卻以師弟年紀(jì)太小,還在參加武舉為由,給了個百戶的頭銜,積存在父親軍中,還說要等武舉完之后讓師弟去軍中任職?!?
她越說越氣,聲音都提高了八度:“哼,這分明是卸磨殺驢,沒有給任何實質(zhì)性的封賞!”
給了個百戶,但卻不是馬上任職,這樣的封賞和沒封賞有什么區(qū)別。
院子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秋風(fēng)拂過樹梢的聲音。
吳承安見狀,反而笑了出來:“師姐不必動怒,待我成為武狀元再去任職,或許效果更好?!?
吳父吳二河也連忙點頭:“是啊,能給個百戶就很好了,咱們吳家祖上都是種地的,現(xiàn)在出了個官身,已經(jīng)是光宗耀祖了?!?
這位樸實的農(nóng)家漢子臉上寫滿了欣慰。
三叔吳三哥更是興奮地搓著手:“咱們吳家終于出了個貴人!等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祭祖!”
韓若薇見大家都這么想,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撅著嘴巴嘟囔道:
“既然朝廷都已經(jīng)下了封賞令,那也沒辦法更改,咱們還是好好休息,早點去洛陽趕考。”
說著,她看向王宏發(fā)三人:“你們?nèi)宋脑囈惨獱廃c氣,別給咱們幽州丟臉!”
王宏發(fā)立刻挺起胸膛,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韓小姐!我這些天可沒少用功!”
韓若薇哼了一聲,氣呼呼地轉(zhuǎn)身離去。
王宏發(fā)見狀,朝吳承安使了個眼色,胖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示意對方去安慰。
吳承安會意,朝眾人點點頭,隨后跟著韓若薇離去。
月光下,兩個年輕人的身影一前一后,漸漸消失在客棧的回廊盡頭。
梧桐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十月的夜,已有了幾分寒意。
月色如水,傾瀉在客棧的后院。梧桐樹的影子在地上斑駁搖曳,兩條人影靜靜對立。
韓若薇雙手抱胸,一張俏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眉宇間的不滿幾乎要溢出來。
“朝廷真是的,為何只給你這樣的封賞!”
她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卻掩不住其中的憤懣,纖細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指節(jié)都泛了白。
在她看來,此戰(zhàn)功勞全部在吳承安一人身上。
若不是他臨危受命,率領(lǐng)輕騎突襲敵營,哪來的這場大捷?
朝廷這樣做,分明就是欺負吳承安沒有背景。
想到這里,她胸口劇烈起伏,連帶著束發(fā)的絲帶都在夜風(fēng)中輕輕顫動。
原本她因為自己父親是總兵,哪怕知道朝廷當(dāng)中有人為非作歹,但她對朝廷還是抱有希望的。
可這件事讓她覺得,這個朝廷已經(jīng)無藥可救!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們,根本不在乎邊關(guān)將士的死活,只在乎如何瓜分功勞。
吳承安看著眼前氣鼓鼓的少女,忽然輕笑一聲:“其實我早有預(yù)料?!?
“什么?”
韓若薇猛地轉(zhuǎn)頭,杏眼睜得圓圓的,月光在她眸中映出一片銀輝。
她怎么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吳承安輕輕拉住她的手,觸感微涼。
韓若薇下意識要抽回,卻在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時停住了動作,低下頭,臉頰悄悄染上一抹紅暈。
“在離開前線之前,師尊就告訴過我。”
吳承安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朱文成身為刺史,絕對不會放棄如此天大功勞。”
夜風(fēng)拂過,帶來遠處更夫的梆子聲。
吳承安繼續(xù)道:“這朱文成乃是當(dāng)朝太師門生,是保守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