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是別人向他討教的份兒,他哪感受過今天這種窘迫?
「家祖遺卷中說過…「賀靈川這幾個字一出,董銳就翻了個白眼,「……赤帕高原西北部的赤峰礦洞曾被不明怪物占據(jù),它不僅吃礦工、吃村民,還吃掉好些進(jìn)洞對付它們的巡衛(wèi)。它能把母親和礦洞相結(jié)合變成巢穴,因此那里面的構(gòu)造就很像人類的身體!」
賀靈川指著這些軟皮子道「虐食者待人類母親失去意識后,就用這些筋腱將她與洞窟連接改造?!?
」巢穴?」董銳眉頭系得更緊,「像人類的身體?」
「虐食者也是神之子?!怪於镉挠慕釉捔?,「眾神之中,津渡母稱不上強(qiáng)大,但它卻可以生下鬼崽,其中最強(qiáng)悍的就是虐食者,甚至有超越母親的能力!它一出生就會找地方筑巢。只要巢穴筑成,別人就很難在這里面打敗它。」
賀靈川顯出一臉驚愕「您是怎么知道?」
」我在上古就和它們打過交道。」朱二娘傲然,「這些所謂的……天神!」
「津渡母的神子?」董銳環(huán)顧四周,「那神子,不,虐食者現(xiàn)在何處?」
「應(yīng)該是被剿殺了?!怪於锏?,「我入住魔巢時,這里就已經(jīng)是空的。」
賀靈川大奇「嘉納人都被它吃光,連這片沼澤都以它筑出來的魔巢為名,誰還能剿殺虐食者?」
「貝迦國。」
這個答案就有點意外。
「那時的沼澤不止有嘉納人,還有七八個部族;沼澤外的西山蕩,村鎮(zhèn)星羅棋布,也有人煙。虐食者吃光嘉納人就往外覓食,十幾年的時間里,差點把方圓三百里的生靈都吃絕。后來這東西往西走,貝迦國駐邊的兩個軍鎮(zhèn)也被它滅掉。這樣的魔物侵害國土,貝迦國也不好坐視不管,遂派出強(qiáng)人將它除掉?!怪於锴白σ换?,「當(dāng)然,這都是嘉納族的生還者所,再進(jìn)一步的細(xì)節(jié)我也不清楚了?!?
這里的虐食者被貝迦國除掉了?
「可是,放在這臺子上的人母一旦與洞窟斷開聯(lián)系,石洞就該恢復(fù)正常才對?!官R靈川不明白,「這臺子上都沒人了,為什么整個魔巢還維持原樣,沒變回來?」
「我不清楚。」以朱二娘廣博的閱歷,也只能給出兩種猜測,「要么她在這里躺的時間太長,長到改變了整個洞窟;要么,這只虐食者過份強(qiáng)大了?!?
無論是哪個原因,她都不關(guān)心。
董銳則仔細(xì)觀察那些所謂的筋腱,甚至取刀切了好幾片下來∶「既與津渡仔有關(guān),這東西就有價值!值得研究,值得研究?!?
賀靈川在石室里逛了一圈,忽然發(fā)現(xiàn)最深處的角落里有一堆碎石,仿佛是埋起什么東西。
等他走過去一看,碎石下方被挖出一個深坑,里面赫然埋著一具白骨,但有小半露在外頭。
「這是我撥開來看的?!钢於镱^一次來時,這碎石蓋得好好兒的。
為什么這具白骨會葬在此處?
小小的碎石冢前方,還豎著一塊方石,像碑,但空白無字,上頭畫了個圖案。
看起來是半片楓葉,他不太確定。
線條是黑的,像炭條畫成的。
賀靈川立刻記起自己走進(jìn)地宮以來,偶爾會在石壁上看見各種圖案,也是炭條畫的,仿花鳥蟲魚,還有各種看不懂的線條,如同小孩子的涂鴉。
「這是誰畫的?「
董銳也看見了這個圖案,隨口道∶「或許是哪里的野孩子進(jìn)來玩,亂涂亂畫?!顾戳酥於镆谎?,補充,「在這些大妖怪入住之前?!?
朱二娘立刻反駁「我來時,這地宮入口是用砂巖封起來的?!?
賀靈川頓覺毛骨悚然。
如果這地穴在虐食者消失后都沒人進(jìn)入,這些涂鴉會是誰干的?
董銳不關(guān)心這些瑣事,蹲下檢視白骨∶「唔,是個女人,依骨齡判斷,大概四十多歲?!?
能出現(xiàn)在魔巢最中心石室的女人?
「是虐食者的人類母親?」賀靈川回身一指石臺,「她本來應(yīng)該躺在那里,誰會把她葬到此處?」
「莫不是滅掉虐食者的貝迦人給埋的?「
「或許?!官R靈川卻盯著那塊方碑瞧。
他剛在夢里跟虐食者戰(zhàn)斗過。地上還有幾道爪痕,很像虐食者所留。
董銳說的不無道理,掩埋死者是人類才會做出來的舉動。
可他心底反而有個古怪荒謬的推測。
有可能么?
「好了,你們的要求我已經(jīng)滿足,藥材也已運到,你們該給***活兒去了!」朱二娘開始驅(qū)趕兩人。
她也知道欲速則不達(dá)的道理,并不著急。千百年都等了,還差這一兩個月?
走回董銳工作間的路上,賀靈川的腦海里都是一團(tuán)亂麻。
他是真沒想到,上一個夢境居然和現(xiàn)實串聯(lián)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