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來了一個(gè)邸報(bào),說是某地知縣張,妄想……,已奪印了,今日早朝時(shí)候,天子震怒,要追究老爺?shù)淖镓?zé),老爺極力自辯,只許奪了官職,在家閑住,等著定奪?!碧K大叔這句話讓婉寧深吸一口氣,這是何等樣的大事,奪了官職,在家閑住,但等到天子出來定奪,就不曉得是什么樣的罪名,而這罪名,能讓張家陷入怎樣的處境。
“二爺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兒?”婉寧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站得更直一些,蘇大叔遲疑一下才道:“要按報(bào)上說的,不過是些小事,但若真是小事,哪里就能追責(zé)老爺。”
張尚書為官多年,位高權(quán)重,這幾年雖沒有寸進(jìn),但也是因?yàn)?,再往上就要拜相,而拜相可不是能力出眾就能做到的?
而天子不顧多年重臣,奪了官職,想來也曉得,張玉竹犯得事兒有多大。
“大爺這是進(jìn)京去了?”婉寧反問,蘇大叔點(diǎn)頭:“這樣大事,大爺自然是進(jìn)京去了,大爺還說,讓大奶奶自己定奪?!?
前些日子,還在和張青竹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今日,就要自己定奪。婉寧忍住將要出眶的眼淚,對蘇大叔道:“自然就是,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京城里的宅子……”蘇大叔話中的意思婉寧明白,于是婉寧道:“也就繼續(xù)租吧,若有個(gè)萬一,只怕一家老小都要住進(jìn)去呢?!?
蘇大叔曉得婉寧這話什么意思,不由長嘆一聲,對婉寧道:“大奶奶既這樣想,那小的也就不再多嘴,小的先下去歇著,明兒一早,再進(jìn)京料理?!?
“我們這里的東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后日,也就進(jìn)京去吧?!蓖駥幝犞约旱穆曇粝駨倪h(yuǎn)方傳來,十分奇怪自己怎么還站得直直的,沒有倒下去,而是冷靜地安排。事情到了這個(gè)地步,抱怨毫無用處,所剩下的也就是努力把事情都安排妥當(dāng),不讓丈夫?yàn)檫@邊擔(dān)心。
此時(shí)張青竹正走進(jìn)尚書府中,平常井井有條的尚書府,今日就顯得有些忙亂了,張青竹走不了太多步,只用一根棍子撐著自己,穿過大廳,走過二門,直到張?zhí)纳戏坎乓姷搅巳恕?
好在,沒有聽到哭聲,張青竹不由松了一口氣,若聽到哭聲震天,那張青竹就會覺得擔(dān)心。
“你們趕緊把二姑娘裝飾起來,還有二姑娘的嫁妝,也都準(zhǔn)備好了,就去請女婿來?!睆?zhí)穆曇魪睦锩鎮(zhèn)鱽恚€夾雜著秀竹說不的聲音。
“你要曉得,我這會兒把你匆匆嫁出去,也是為了你好。”張?zhí)Z氣還是那么平靜,張青竹當(dāng)然曉得張?zhí)珵槭裁匆奔卑研阒窦蕹鋈ィ瑥埳袝m說只是被奪了官職,在家閑住,但天子還有一個(gè)等候定奪。
若等上三月五月,最后等到的是抄家的圣旨,那秀竹也會被牽連,而這會兒把秀竹嫁出去,罪不及出嫁女,秀竹還能靠著嫁妝,好好地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