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園里的竹桌竹椅依舊簡陋無比,以至于胖和尚坐上去時,那可憐的竹椅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好像隨時都會承受不住的樣子,看來在懸空寺最底層沒有耽誤胖和尚吃齋飯。
紅兒默不作聲的坐在旁邊泡茶,她最近的泡茶水準(zhǔn)提高的很快,以前她雖然是個小丫鬟,但性子活潑,做不好這種慢工細(xì)活,所以安香園里的茶水都是姚安饒自已泡的,她只負(fù)責(zé)蹭喝。
當(dāng)然此刻她并不是為了進(jìn)來給唐真和和尚泡茶的,只是表明一下自已的態(tài)度。
縱觀她經(jīng)歷過的‘故人’,面對野狐禪師時,她是憤怒迷茫的,那時的她還沒有深刻的意識到自已的敵人,在面對姜羽時,她隱忍誠懇,奢望委曲求全,以為只要自已要求低一些就能維持原狀,但那場問劍斬的她沉默了許久,一直到今天。
如今來的是一個胖和尚,紅兒依然沉默,但并不是隱忍,她絲毫沒有躲避的打算,她很堅(jiān)定露出了自已那張不知道到底哪里像了誰的臉,坐在‘故人’的面前。
學(xué)會不把自已放在賊或者鳩的位置,是種感情上的成長。
胖和尚感受到了這個女孩的決心,她抬著頭像是示威一樣站在那里,等待著高處傳來的斥責(zé)或者辱罵,這讓和尚有些動容,所以多了分尊重。
于是他開口與她說了第一句話,“姑娘,和尚我一路來,有些口渴,可否舍我一杯茶喝?!?
紅兒點(diǎn)頭,將泡好的茶遞了過去,動作很認(rèn)真,心底很開心。
和尚雙手接過,念了聲:“阿彌陀佛?!?
唐真垂著眼沒有去看這一幕。
認(rèn)真飲了這杯茶,知了和尚歸還茶杯,紅兒提起茶具離開了竹林,她已經(jīng)說完了她想說的所有話。
“好漂亮的姑娘。”知了和尚看向唐真,胖手輕輕捏了捏念珠,笑臉上多了幾分愁容,“不該讓姜姑娘如此欺負(fù)。”
他指的是紅釵。
“再怎么說也算是護(hù)身法寶?!碧普鎿u頭,這紅釵的含義過于復(fù)雜,或許姜羽自已都未必分的清楚。
“吳姑娘也是好手段?!敝撕蜕胁⒉患m結(jié)前,他表達(dá)自已的態(tài)度。
這次指的是抹額。
“確實(shí)厲害?!碧普纥c(diǎn)頭。
“但治標(biāo)不治本,棋圣總歸不如那位。”知了和尚繼續(xù)遞進(jìn)。
唐真看向他,他終于知道對方為了什么而來。
“和尚我蹲在懸空寺底兩年,給你想了個藥方?!敝撕蜕性捯袈湎?,山中轟隆隆異響不絕。
唐真和他一起扭過頭去。
“可能是劍山又和玉蟾宮打起來了?!碧普骈_口。
“阿彌陀佛。”知了和尚雙手合十。
“懸空寺最底層什么樣?”唐真回過頭問道。
“是專門用來鎮(zhèn)壓天仙境魔修的地方,二圣用大神通封鎖了天地,沒有一絲靈氣,猶如一片死海?!?
知了和尚說的輕松,但這也說明他這兩年過的是和唐真一樣的日子,唐真是體內(nèi)存不下真元,他是體外無一絲靈氣。
也只有在那種環(huán)境中,才有可能真的找到破解之法吧!
唐真沉默,“辛苦。”
“確實(shí)辛苦,但總算有所得!”胖和尚的笑容依舊燦爛,他舉起手里的念珠。
唐真的朋友為了幫助唐真都做出了自已的努力,吳慢慢算的最準(zhǔn),所以最快,胖和尚想的最多,所以來的慢了些,但似乎真的做成了。
當(dāng)然這也和能力有關(guān),比如瘋丫頭,她只會用劍,對于無法無可奈何,于是只好努力磨劍,如果有一天碰到人魔尊替唐真扎他一個透心涼,又比如姜羽,她一個宅女,唯一會的法術(shù)就是自已天生的鳳凰大道,所以下山找人打架,未嘗不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泄憤。
唐真是感動的,但也是清醒的。
他不是以前那個自視主角的少年天才,所以他只是看著胖和尚,沒有去看那串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