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如同一束束煙花在太空綻放,爆炸的光芒照亮了宇宙的一隅,而在更遠一些的陰影處,戰(zhàn)場邊緣還藏著一艘體態(tài)笨拙的運輸飛船。
那是一艘型號早就落后被淘汰、廠商都不再生產(chǎn)、市面上都沒有售賣的運輸飛船,它的外殼還有黃色的痕跡,一些部位還掛著鐵銹,側(cè)翼部位不翼而飛,只在飛船側(cè)面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劃痕,還能看到破碎處外露的電線閃著電光火花,往外飛迸火星。
它看起來應(yīng)該待在戰(zhàn)爭紀念博物館的展柜里,而不是航行宇宙,只讓人懷疑它這樣的殘軀下一秒會不會就散架了。
但就是這樣一艘破破爛爛的飛船在優(yōu)秀駕駛員的操作下,還能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
側(cè)面那道痕跡就是駕駛員水平的證明。
飛船搖搖晃晃地駛向前方火光閃爍的戰(zhàn)場,它在眾多巨型星艦的襯托下,顯得更渺小了,幾乎不被注意到,它借著一閃而過的炮火掩護,躲到了軍艦后面,用軍艦掩住了飛船的身影。
這一連串動作十分流暢,飛船劃入軍艦后方,它甚至來了個甩尾飄逸,笨拙的體態(tài)設(shè)計在這個動作下都仿佛輕盈了許多。
別看飛船行動瀟灑,飛船里的人可做不到淡定耍帥。
乘客隨著慣性被甩了出去,副駕駛和白大褂撞到一起,在座位邊的墻角摔成一團,“咚”的一聲撞腦門,撞得兩人頭冒金星,捂著腦袋好一會兒也沒緩過來。
駕駛員早有準備,系了安全帶,才沒被甩出去,但安全帶卡住了他的上半身,令他登時被勒得翻白眼,胸膛被擠壓,他一時沒喘上氣,胸膛的低氣壓讓他感覺胸部悶痛。
“呃……”駕駛員歪著腦袋,朝旁邊干嘔,他拍著胸部大口喘氣,差點一下氣沒上來,人就過去了。
鏡架從鼻梁滑下來,只剩一邊眼鏡腿還掛在耳朵上,視線里一半模糊一半清晰,帶來一陣眩暈感,白大褂又眼花又暈,他伸手推了一下壓在自己身上的副駕駛,使了全力也沒把副駕駛推開,反倒把自己累得夠嗆,手臂因使勁超負荷而酸痛。
他怒道:“快點起來,我要被你壓死了!”
這家伙估計借著職位之便,得了不少好處,身上的肥肉一塊一塊地贅著,此刻都化作壓力,全壓著白大褂。
副駕駛扶著墻,心里一陣后怕,還對剛才的空中飛行心有余悸,聽到身下傳來白大褂的怒罵聲,副駕駛扶著墻,撐起軟軟無力的雙腿站了起來。
然后沒等白大褂再出聲,副駕駛步伐踉蹌地急奔到一旁,雙手抓住擺在門口的空盆栽,低頭埋到空盆里,就開始大吐特吐。
不一會兒,駕駛室里就彌漫著一股酸臭味。
白大褂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還想罵幾句,可一張嘴就吸了一口酸水味,他被惡心得也有些反胃,捏著鼻子皺著臉,一張老臉皺得跟菊花似的,快步退開遠離門口。
駕駛員臉色也沒多好,因為系著安全帶,他手指打顫也沒能解開,只好被綁在副駕駛位上,盈滿鼻腔的刺激酸味沖擊著大腦神經(jīng),他也慘白著一張臉,雙手抓著安全帶,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別動?!毙嫌裉贸雎曋浦沽送该鞯膾暝鷦幼鳎终葡蛳禄?,手勢指令召喚出飛
船操控主界面,打開了換氣功能。
換氣功能的標識雖然亮了,但是飛船并沒有反應(yīng)。
就在邢玉堂以為飛船系統(tǒng)卡住,或是換氣裝置已經(jīng)在之前逃跑途中報廢了的時候,飛船卻是猛地一震,放在操控臺上的水杯搖晃濺出水滴,其他東西也被震得離地飛起,又迅速落下來摔得滾落一地,讓本就亂糟糟的駕駛室更雪上加霜。
“噗噗噗……”換氣裝置發(fā)出卡頓的聲音,排氣口噴出兩撮火苗,接著靜下來,濃濃的黑煙從排氣口冒出來,接著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換氣裝置里卡住了,換氣裝置高頻輕微震動,然后“吱嘎”一聲又停了。
白大褂踩著座位爬上去,拉開金屬板,伸手正要取出里面的換氣裝置,就聽一聲“咔咔”,換氣裝置噴出一顆螺絲。
看到有個小黑影從噴氣口噴出來,白大褂下意識側(cè)頭躲過,再循著金屬碰撞聲,轉(zhuǎn)頭看向腳下,那顆螺絲將金屬地面砸凹了一個小坑,他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頗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后怕。
他要是沒躲開,這顆螺絲都能在他腦門上打個孔,那才是真的倒霉。
“哎呦?!币还蓻鲲L(fēng)吹出來,白大褂一聲驚呼,腳一滑從座椅上摔了下來。
換氣裝置一邊冒著黑煙,一邊噴著清新空氣,還發(fā)出了絕對會被投訴的巨響,雖然很破爛,但它仍在堅持工作。
白大褂揉揉摔疼的腰,數(shù)落著駕駛員,“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為了省錢就忽視飛船保養(yǎng),你要是早點聽我的話給飛船設(shè)備換新,也不至于是這樣這副狼狽樣。”
駕駛員解開安全帶,反擊道:“你說得倒是輕松,合著不是你出錢是吧,等干完這一票,回去你出飛船的保養(yǎng)費用?!?
這兩人便如小學(xué)雞一樣吵了起來。
“都閉嘴。”邢玉堂輕聲斥道。
兩人閉上嘴不再說話,卻不服氣地瞪著彼此,如果不是有邢玉堂鎮(zhèn)著,他們真能不顧眼下的危機情況,當(dāng)場內(nèi)訌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