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以為會有很多護(hù)衛(wèi)參加的小宴,竟只有她與他二人。
亭下只有一張小方桌,一個霍乾念,還有一個她,連隨侍的潤禾都不在。
“坐吧。”他又說,“其他人不赴宴,我叫潤禾折了銀子去賞?!?
她順從地在他對面坐下,剛想為他布菜,碗里卻伸過來一個圓滾滾的餃子。
她驚訝地看向他,心說這是什么情況?她好像是第一次與他同桌吃飯,而且怎么是他在照顧她。
對上那靜如湖水,沒有一絲異常,甚至還有些溫柔的臉,她小心地問
“少主……你是要……趕我出府嗎?”
霍乾念愣住,“何以此問?”
她松下一口氣,放心地吃起來,“沒啥,第一次和少主吃飯,少主還給我夾菜,有些受寵若驚——哇,餃子是鲅魚餡兒的!”
他啞然失笑,“怎么,我平時對你很不好嗎?叫你這樣不習(xí)慣?”
她連忙擺手,咽下嘴里的餃子,“不不不,少主待我們極好,只是府中家規(guī)甚嚴(yán),沒有護(hù)衛(wèi)能上桌吃飯的規(guī)矩,我好像是第一個?!?
“我們?”他琢磨著這兩個字,頓覺對她虧欠太多。
他的心意,總是要藏著掖著,賞給所有親衛(wèi)甚至護(hù)衛(wèi),方能惠及她。
除非她立功,否則他鮮少有理由獨獨去待她好。
可她的每一次立功,都伴著受傷流血,又叫他心痛不已。
“無妨,這里只有你我二人,規(guī)矩不重要。”他說著又為她夾菜。
大概是覺得由主子夾菜太過于禮不合,她放下筷子,拿起一只鹽黃米焗蝦給他剝。
她捏著蝦身,輕巧地剝落蝦殼,然后放入他碗中。
看著她剝蝦的動作,他不禁眉頭一跳,心里生出些奇怪的感覺。
從來都是由潤禾和侍候的小廝為他剝蝦,但他從來沒見過誰在剝蝦的時候,會微微翹著小指。
那仿佛是女子才有的動作,因為女子總是要比男子更愛惜干凈些,剝蝦的時候會怕弄臟手。
這些念頭從他腦海一閃而過,再去看她吃飯的樣子,他竟覺得她更像女子了。
平時她都是混在葉峮幾人里面,圍在小桌上你爭我搶,風(fēng)卷殘云地“搶飯”,倒看不出什么。
眼下單單去看她,他才發(fā)現(xiàn)她吃飯很干凈,吃得極香,卻不狼吞虎咽,好看又斯文。
停止繼續(xù)猜想,他專心與她一同用飯。
“少主,辣炒牛髓好吃,你嘗嘗?!?
“好。”
“少主,煸小腸也好吃,一點都不腥,但我記得少主不愛吃雜碎,怎么今天上了這道菜?”
“無妨,你愛吃,多吃些?!?
“嗯!”她歡快地應(yīng)一聲,一不小心咬到舌頭,疼得她輕輕地“啊”了一聲,捂著嘴巴,直擰眉頭。
“慢點吃,像個孩子似的?!彼麖膽牙锾统雠磷?,“過來些,我看看怎么樣了?!?
她疼得眼里泛淚,身子前傾,微微張唇,露出粉嫩的舌尖。
上面破了個小口,冒著暗紅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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