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也得追!”王師兄咬牙切齒地低吼,“他一個煉氣期都不怕,我們?nèi)齻€筑基后期怕什么?御空!從上面追!我就不信他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
話音落下,三人不再猶豫,各自祭出飛行法寶,化作三道流光沖天而起,在沼澤上空,循著李辰安消失的方向,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下去。
居高臨下,視野開闊,他們自信能很快鎖定那個該死的毛賊。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
沼澤深處的環(huán)境,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復(fù)雜。
墨綠色的瘴氣濃稠得如同實質(zhì),極大地限制了神識的探查范圍。地面上,不僅有吞噬一切的泥潭,盤根錯節(jié)的怪樹,更有著許多天然形成的幻陣和殺陣。
他們在空中飛行,時常會被下方突然爆發(fā)的陣法余波干擾,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繞開那些能量波動異常的區(qū)域。
而那個該死的“毛賊”,卻像一條最滑溜的泥鰍。
他的身法詭異至極,總是在最刁鉆的角度穿行,身影在濃霧與樹影間時隱時現(xiàn),根本無法用神識進(jìn)行有效鎖定。
好幾次,王師兄都以為自己已經(jīng)鎖定了對方的氣息,可一道法術(shù)轟過去,打碎的卻只是一道正在消散的殘影。
“他娘的!這小子屬耗子的嗎?怎么鉆得這么快!”操控飛劍的修士氣得破口大罵。
王師兄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看出來了,對方根本不是在慌不擇路地逃跑。
那小子對這片沼澤的熟悉程度,仿佛是在自家后花園里散步。他總能提前預(yù)判到危險,并利用那些天然的陣法和復(fù)雜的地形作為掩護(hù),不斷與他們拉開距離。
這根本不是逃竄,這是戲耍!
“分開追!”王師兄發(fā)了狠,“呈三角之勢合圍,壓縮他的活動空間!我就不信,他還能長了翅膀飛了!”
三道流光立刻變換陣型,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朝著李辰安可能逃竄的區(qū)域包抄而去。
然而,他們低估了李辰安,更低估了歸墟之眼。
在李辰安的視野里,這片對別人而處處是陷阱的死亡沼澤,不過是一張脈絡(luò)清晰的地圖。哪里有暗流,哪里有毒潭,哪里有沉睡的妖獸,哪里有天然的殺陣節(jié)點(diǎn),都一清二楚。
他甚至不需要思考,身體的本能就在歸墟之眼的指引下,選擇著最優(yōu)的路線。
他像一陣風(fēng),悄無聲息地繞過一頭潛伏在泥潭下、氣息堪比金丹初期的恐怖生物。又像一片葉,輕飄飄地穿過一個能絞殺筑基修士的天然雷煞陣的能量縫隙。
而追在他身后的萬寶樓三人,則沒有這么好的運(yùn)氣了。
其中一人為了抄近路,一頭撞進(jìn)了一片幻陣之中,等他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破陣而出時,早已不見了李辰安和同伴的蹤影。
另外兩人也漸漸被越甩越遠(yuǎn),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青煙徹底消失在沼澤最深處的濃霧里,連一絲氣息都再也無法感知到。
“吼——!”
王師兄不甘地懸停在空中,對著下方空無一人的沼澤,發(fā)出憤怒的咆哮。
聲音在沼澤上空回蕩,驚起無數(shù)棲息的兇禽,卻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
一炷香后。
沼澤深處,一棵需要十?dāng)?shù)人合抱的巨大古樹的樹洞內(nèi)。
李辰安盤膝而坐,氣息平穩(wěn),仿佛之前那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戰(zhàn)從未發(fā)生過。
他伸手一翻,那盞剛剛到手的青銅古燈便出現(xiàn)在掌心。燈身上還沾著些許泥潭的腥臭氣息,但那幽幽的光芒,卻依舊寧靜。
第四盞。
他能感覺到,隨著自己手中的引魂燈越來越多,他與這片秘境的聯(lián)系也愈發(fā)緊密。不僅修為瓶頸在松動,他對這片天地的法則,也有了模糊的感應(yīng)。
但與此同時,一股更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也籠罩心頭。
這次的對手,是萬寶樓的精英弟子。下一次呢?會不會是青云宗,甚至是其他更強(qiáng)大的宗門勢力?
自己現(xiàn)在手握四盞燈,已經(jīng)從一個獵人,變成了一個顯眼的獵物。
接下來的路,只會更難走。
他收起引魂燈,沒有在此地久留。將自身氣息再度調(diào)整到與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的狀態(tài)后,他悄然離開了樹洞,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消失在茫茫的沼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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