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他聲音沙啞,卻擲地有聲。
“好。”沈琉璃點了點頭。
她重新看向李氏,眼神變得更加銳利。
“夫人,‘鳳凰膽’的事,我們會想盡一切辦法。現(xiàn)在,我需要您做的,是盡快回到府中穩(wěn)住局面,不要讓任何人察覺異常?!?
“然后,”她的聲音壓得極低,“為我們尋一個能潛入您夫君書房的時機。”
李氏重重地點了點頭,她的眼中再無半分猶豫,在得到沈琉璃的承諾后,情緒終于穩(wěn)定了下來。
天色將明未明之際,望月臺的氣氛并未有半分松懈,反而因即將到來的行動而愈發(fā)凝重。
沈琉璃安排忠叔,從攬月樓的后門將李氏母子悄然送回了張府。臨行前,她再三叮囑,萬萬不可露出任何破綻,一切如常即可。
李氏離去后,沈琉璃不顧身體的疲憊,召集了陸風和剛剛恢復些許精神的顧九,圍繞“潛入張府”的戰(zhàn)略開始謀劃。
一張由陸風繪制出的簡易的張府布局圖,被平鋪在了桌案上。
“總算要干點正事了?!本毙穆曇?,在沈琉璃腦中響起,“聽本王的,潛入這種事,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月黑風高夜,讓陸風帶上兩個好手,直接從屋頂進去,找到書房,拿到東西,速戰(zhàn)速決!”
“將軍,您那叫‘闖空門’,不叫‘潛入’?!鄙蛄鹆г谛睦铮敛豢蜌獾胤瘩g,“張府是二品大員的府邸,守衛(wèi)森嚴,機關重重,不是您北境的蠻族帳篷,您這是想讓陸風將軍去送死嗎?”
“婦人之見!”
“莽夫!”
一人一鬼,照例在腦海里進行了一番毫無營養(yǎng)的互相攻擊。
另一邊,有氣無力地靠在榻上的顧九,在聽完陸風的初步評估后,也懶洋洋地給出了自己的“高見”。
“依我看,最穩(wěn)妥的辦法,是給張府的井里投入巴豆,讓他們全部拉虛脫了。我們再大搖大擺地走進去,兵不血刃,豈不美哉?”
春桃聽得手一抖,一勺滾燙的湯藥差點全灑在顧九的傷口上。
“顧先生!”她嚇得小臉發(fā)白,“您這也太不靠譜了!”
在否決了君北玄和顧九,一個比一個離譜的方案后,沈琉璃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核心只有一點:必須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拿到證據(jù),全身而退,甚至不能讓張啟年本人察覺到書房曾被人潛入。
這就意味著,他們必須等待一個完美的時機。
接下來的兩日,整個攬月樓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運轉了起來。
忠叔親自坐鎮(zhèn),負責監(jiān)控張府外圍所有的人員流動,甚至連后院倒夜香的婆子,每日出門的時辰都被他記錄在案。
陸風,則是化作了黑夜中的幽靈。
他沒有帶任何手下,獨自一人將張府周邊數(shù)百米范圍內的所有街道、高墻,甚至下水道的出口,都摸得一清二楚。并在輿圖上,規(guī)劃出了至少三條可以在最短時間內撤離的路線。
終于,在第三日的午后,他們等來了最關鍵的情報。
李氏派了一位最信任的采買婆子,以來攬月樓訂購壽宴糕點為由,送出了一封用特殊藥水寫就的密信。
信中告知:三日后,是當今皇帝的四十大壽。當晚宮中會設下國宴,張啟年作為京畿衛(wèi)戍的重要將領,必然會入宮赴宴,直至深夜才會歸府。這期間,將是書房守衛(wèi)最松懈的幾個時辰!
信的背面,還附有一張由李氏親手畫的,書房內部的布局圖。圖上,甚至用朱筆,清晰地標注出了密室的機關所在:書架第三排,一本《前朝兵要》的下面!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三日后,皇帝壽宴當晚。
整個乾國都城,都沉浸在一片喜慶的氛圍中。
家家張燈結彩,處處歌舞升平。
皇宮的方向,更是燈火通明,亮如白晝,絢爛的煙火不時在夜空中炸開,引來百姓陣陣歡呼。
然而,在這片繁華的背后,攬月樓頂層的望月臺中,卻是氣氛凝重。
陸風和他親手挑選的兩名狼衛(wèi),早已換上了夜行衣。他們的臉上,帶著猙獰的惡狼面具,身上散發(fā)著冰冷的殺氣。
沈琉璃正站在輿圖前,做著最后的推演。她的指尖,在張府那小小的模型上,一次又一次地劃過,將每一個細節(jié)都牢牢地刻在心里。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約定的子時一到,便可行動。
然而,就在此時……
望月臺的門被猛地推開,忠叔面色凝重地從外面疾步而入。
“小姐!”他的聲音因急促而嘶啞,“宮里……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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