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看著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青竹,內(nèi)心翻涌不止。
毫無疑問,青竹是有心接近自己的,秦溪不傻。但是沖著秦溪這層鉅子的身份,身負的真法,還是別的什么,秦溪不得而知。
反正不會是沖著秦溪這個人。
秦溪心底又想起那一抹紅衣,一個約定。那個女子,曾讓秦溪有一種望眼欲穿的感覺,而內(nèi)心的失落是真實的,可以觸及的。
但相對于青竹,秦溪并沒有這種感覺。
只是從被青竹盜了扳指開始,本就不屬于同一世界的兩人,居然有了交集,還越來越多。
青竹對于自己,完全是一種全心全意聽命的樣子,即便是自己一個囑托,豁出性命也要完成。
可青竹究竟圖什么呢?
是讓自己重視她?亦或重視青睞毒宗?總不至于是拿性命為當日竊扳指一事賠罪吧。
可眼下,別無他法了嗎?
青竹舍命護佑謝家兩公子,秦溪自然不能允許青竹出事,連淪為外功武者,秦溪也是不可接受的。
所以推氣引息,勢在必行。
而眼下諸人,諸葛稷有龐薇,需得避嫌。謝家兩公子家中也是有妻室的,而且內(nèi)息修為不夠。王悅雖無妻室,實力不濟,心性也大大咧咧,過于少年。
念及此處,秦溪啞然失笑。一行人中明明自己年紀偏小,也就比小羲之大了些,居然還覺得王悅過于少年感。
是自己心老了么?
青竹眉頭緊鎖,無意中發(fā)出輕微的呻吟,將秦溪思緒拉了回來。
秦溪伸手探了下青竹的額頭,很燙。
算算時間,自張?zhí)鞄熓┱狗g后也過了兩個時辰,已由不得再糾結(jié)。
秦溪緩緩將青竹扶起,心中默念得罪了,輕輕褪去上衣。
而后盤膝相對而坐,調(diào)運內(nèi)息,行凝氣之法,手指輕觸青竹的膻中,閉上雙眼。
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內(nèi)息一點點涌入青竹的經(jīng)絡,引導流轉(zhuǎn)。
如張昭成所,青竹的經(jīng)絡中內(nèi)息或阻滯懈怠,或狂亂躁動,似被強制打入周身各處大穴,全面激發(fā)自身潛力,但再難回流丹田。如果不及時理順,只怕輕則臟器壞死,重則筋脈盡斷,神仙來了也難救治。
秦溪內(nèi)心隱隱作痛,只是自己一句吩咐,何以至此。
秦溪的內(nèi)息似柔風甘雨,順著青竹的經(jīng)絡緩緩流動,沿途將青竹散亂的內(nèi)息收攏,引導,或沖開阻塞的穴位,或安撫狂躁的內(nèi)勁,上至廉泉承漿,下至中極曲骨,任脈理順后,秦溪緩緩睜開眼睛,正欲移至青竹背后,卻發(fā)現(xiàn)一雙靈動的眼眸正直直注視著自己。
秦溪嚇了一大跳,全身一哆嗦,幾乎從榻上栽下去。
青竹嘻嘻一笑,又立即憋住,臉紅的像新娘子的蓋頭。
“你……醒啦……”秦溪尷尬的想找個縫鉆進去得了,話語都結(jié)巴起來。
“……嗯……你幫我引導到廉泉時,就醒了……”
“呃……張?zhí)鞄熣f,還有神道穴……”
“嗯……”青竹瞥見秦溪尷尬的窘相,如偷東西被抓住的孩子一般,不禁想再逗一逗,又輕輕開口道“秦溪,任脈往下不是還有一處穴位么?!?
“啊這……呃……那個……不大……”秦溪只覺得自己一頭撞死算了。
“嘻嘻,逗你的。督脈還有勞你了?!鼻嘀裥唪鲆恍?,深深低下頭去。
秦溪只得迅速坐到青竹背后,拼命深呼吸,定心神,行凝氣之法,指尖點至神道,內(nèi)息緩緩涌入。
青竹房間對面,張昭成看過王悅的情況走出。雖然經(jīng)歷一番大戰(zhàn),好在謝家二位公子和王世子均無大礙。諸葛稷房間空著,應該還是在樓下自己的房間里,嘗試撬開那人的嘴巴。
張昭成正欲下樓,一陣噔噔噔,卻是焦安的妹子端著一堆飯食往上走,抬頭見到張昭成,正欲退回去避讓,但張昭成招手示意,自己先退開了。
“多謝道長了!”
“哪里,有勞小娘子了。”張昭成讓開位置,焦氏上了二樓就要往房里送去。
“誒,掌柜的,等等!”張昭成突在后面喚住。
焦氏聞一愣,回身道“道長喚我焦燕即可,小女子只是來幫忙的,可不是掌柜哦。道長有何吩咐?”
張昭成微笑施禮道“焦燕小娘子,那間廂房請暫時不必送餐食,盡量不去打擾即可?!?
焦燕順著張昭成所指望去,正是那受傷女子的房間。焦燕立即明白,點點頭,快步走向?qū)γ嫒チ恕?
張昭成緩步移至一層,推開自己的房門,只見諸葛稷坐在八仙桌旁淡定飲茶,那墨綠道袍老者全身已松了綁,卻耷拉著腦袋動也不動。
“諸葛公子,他這是……”
諸葛稷微微一笑,摸起桌上一物遞給張昭成“張?zhí)鞄?,可識得此物?”
張昭成接過手一看,是個金屬小牌,背面呈黑白兩色,雕飾云紋,正面刻兩大字,赫然正是“王悅”。
“陰陽令?。俊睆堈殉擅摽诙觥熬谷皇顷庩柤腋傻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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