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慘笑一聲“或許變成傻子,才更易于管理吧。我們進山莊后,幾乎每頓都有粥,每天中午三娘都會和我們一起用膳,但截至目前,我們還未有中毒的跡象。我猜測,要么就是紫玉菇劑量不足,中毒尚淺,要么就是三娘有意識替我們解毒。而裴娘子怕是這山莊里唯一的毒人,便是三娘無法掌控之人,自然深恨之,處處差別對待?!?
“可她這么做,究竟為了什么呢?”裴珠不解“她已經是莊主,毒宗子弟本就該聽命于她,又何必多此一舉?!?
“或許對于她來說,種植毒物比蠱惑人心來的容易多了?!备鸷猷?。
秦溪微微搖頭“但我還是沒想通,如此冗長的鋪墊,只為讓仡濮深坐上主匠師?這又是何必?”
諸葛稷沉聲道“這,恐怕得去問她本人了?!?
秦溪心中一震“稷哥,你準備動手?”
“還不行。如今在許端一事上,裴娘子是人證,在孔明月一事上,她管理的花間殿涉嫌投毒,粥便是物證。而且我有理由相信,甬道內那些植物應該就是她種植的毒物。到時候將這些毒物和花間殿的小廚娘一并收押,相信很快便能真相大白。只是……葛先生,孔明月中的毒,能解嗎?”
葛洪沉吟道“不大好解。三種毒物和多種藥草混合配置,若不知道用量比例,這毒只有下毒之人知道怎么解?!?
“那如果不解,會怎么樣?”
“不出一年,孔明月和仡濮深,會徹底變成聽話的瘋子?!?
諸葛稷與秦溪倒抽一口涼氣。
裴珠又問道“葛先生,若山莊之人中的紫玉菇不解,會怎樣?”
“按這個劑量,多則三年,少則一年,會變成傻子,永遠不記得悲傷之事,只會整日癡笑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傻子。”
裴珠忽而呵呵一笑“若是真能變成這樣也蠻好,無憂無慮?!?
“如果是我的話,”葛洪微微搖頭“我寧愿記得所有事情,畢竟即便痛苦,也屬于真實的自我。不過只有一味紫玉菇的話,還是很好解毒的,如有藥材,我相信半日可配出解毒方?!?
諸葛稷道“但不管怎么說,孔明月的毒,眼下只有施毒之人能解。所以我打算還是得探一下寅時的花間殿,我想看看這施毒之人究竟是誰。否則貿然捉了仡樓芳,若導致孔明月的毒解不了,那我可沒法子向孔老交代。”
秦溪看了眼屋外微亮的天空“今日已經來不及,明日凌晨,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
“好!”
“那今日白天,你有何計劃?”
諸葛稷思慮再三,緩緩道“本來我想再探甬道,試著找出仡樓芳與陰陽家之間更多的秘密。但我擔心打草驚蛇。明日凌晨花間殿的行動將是決定是否抓捕仡樓芳的最終行動,也決定了孔明月身中之毒能否順利解除,于我而,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建議今日一如往常便可。你打你的劍,葛先生大可睡一天的覺。裴娘子與我留在此屋內,哪都別去,最好?!?
“好!”
眾人皆點頭應允。
這一個白天過的平穩(wěn)無波。
秦溪依然穩(wěn)定地打著凌云劍。
整個上午,葛洪當真沒有出現,也許覺得無法面對仡樓芳,擔心露了馬腳。
仡濮深已經開始鍛打百煉刀,秦溪在午膳前去轉了一圈,雖然仡濮深打的比較慢,但從技巧和穩(wěn)定性上已基本達到秦溪的水準。如此下去,兩月內必成。
午膳仍然是仡樓芳陪著秦溪吃的,葛洪倒是露了個面,抱著個罐子,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面對仡樓芳的招呼,只推說前一日淋雨,受了風寒,很快便離開花間殿。
秦溪已猜到,葛洪怕是專程出來給諸葛稷和裴珠帶食物的。
秦溪房間內,時間過得非常慢。
諸葛稷與裴珠聊了一會山莊采買售賣的事便沒了話題,兩人也都不敢大聲說話,門窗已關上了,最終只得一個打坐修煉內息,一個幫秦溪整理起了柜子。
按裴珠所說,山莊在山陰縣有一處不起眼的店面,宗門弟子負責接待買家,大多數是普通的江湖散客,有時也會有零星士族的家丁,這些業(yè)務都在裴珠的范圍內。但百煉刀的售賣往往是有人直接找上門,至于這些人是如何接洽的,裴珠一無所知。
諸葛稷雖在打坐,卻并未全心全意修煉內息,腦中一遍又一遍梳理著整件事的脈絡,如今所有證據都指向仡樓芳,但仡樓芳與陰陽家的關系,以及仡樓芳做這一切的動機卻不得而知。
忽而輕輕的一聲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