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如銀蛇般彈射而出,銳利的鋒芒劃著弧線刺向黑衣人的喉嚨,然而黑衣人只一招平平無奇的回擋,滿是殺氣的長劍干脆利落地被擊回。
黑衣人從陰影中走出,平靜地看著仡樓芳,目光中竟似有一些憐憫。
仡樓芳殺心大起,招招奪命飛速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左擋右擋,居然還得空招招手,示意其余弟子快逃。
被仡樓芳堵在甬道的人眼見有生的希望,哪還管其他,拼命地向甬道出口逃去。
仡樓芳氣急敗壞,揮劍刺向經(jīng)過身邊的一名男子,劍還未至,黑衣人的刀早已攔在半道,只纏不打,一股力道似滾滾泥沙般包裹仡樓芳全身,迅疾如電的招式竟肉眼可見地遲滯下來。
仡樓芳目眥欲裂,甬道內(nèi)的弟子已基本都逃了出去,自己卻被這黑衣人牢牢纏住,進退不得,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是誰!”
黑衣人卻不答話,突然迅猛攻至,刀光漫天。
仡樓芳心頭一顫,面對這片寒光竟莫名有一絲恐懼,似乎身在沙場,如青龍偃月一般的長刀當(dāng)頭劈下。
面對死亡的威脅,仡樓芳手中軟劍爆發(fā)出極精妙的招式,若柔水一般化解凜冽的攻勢,而后化為疾雨鋪天蓋地向黑衣人殺去。
對拆三十余招,黑衣人身上多了好幾道劍傷,驚恐躲閃。
仡樓芳忽見得勝之勢,哪里肯放,銀蛇吐信直向黑衣人踉蹌的身影刺去。
一逃一追,很快便至甬道口,雙雙一躍而出。
強烈的天光讓仡樓芳一時睜不開眼,待看清外面的形勢,仡樓芳一顆心陡然沉到谷底。
祭廟外幾乎圍滿了毒宗的弟子,不論男女,均如見仇敵般盯著仡樓芳。
方才從甬道得以逃脫的數(shù)人大口喘著氣立在人群之中,無不直指仡樓芳,大聲訴說著養(yǎng)毒之人意欲滅口的罪惡行徑。
黑衣人筆直地鉆入人群,無人阻攔。
人群簇擁之中,包括寨柳叔在內(nèi),幾名老者押著已然傷痕累累的兩名少女。
阿桃已近昏厥,阿貴一臉驚恐。
寨柳叔臉色鐵青,沙著嗓子開口“苗三娘,這兩個丫頭已經(jīng)招了。你身為莊主,居然暗地養(yǎng)毒,行兇殺人,還在食物中投毒!真是蛇蝎心腸!作何解釋!”
仡樓芳冷哼一聲“解釋?我要向誰解釋?你嗎?這山莊之事,你有關(guān)心過嗎!前輩,長老,蛀蟲!你配來審問我嗎!!”
人群中爆發(fā)一陣激烈的怒罵。
仡樓芳一揮滴血的長劍,厲聲道“住口!你們一個個如廢物一般,有什么臉面站在這里對我吼叫!男人連刀都不會打!女人只會勾漢子!你們對山莊有多少貢獻!真如許端所,滿山莊的豬?。 ?
一片死寂。
劍尖仍在滴血。
仡樓芳眼中噴射怒火,雖只一單薄的女子,在百余人面前,卻有令人無法抬起頭的氣勢。
遠遠地,一個聲音冷漠道“他們或許不能,我如何?”
人群如潮水般分開,一身材高挑的女子緩步走出,正是裴珠。
仡樓芳目光陡然冰冷如刀“你!居然還沒死!”
“我的命賤著呢,越是低賤的命,越舍不得死??!”裴珠此時身上裸露的皮膚仍可見處處臟污,面若冰霜道“你殺了許端也就罷了,為何還要給仡濮深下毒?你接連坑害主匠師,是想徹底毀了山莊嗎!”
仡樓芳一聲冷哼“笑話!你的豬腦子也只能看到這一層了!許端偷奸耍滑,我早已知曉,為了山莊,他必死無疑!我警告過你,你聽了嗎?仡濮深是唯一有實力接任主匠師之人,若不是我將孔明月還給他,此時此刻,你們誰還知曉有這么一個人!”
“呵!按你這么說,你對我們下毒,也是為了山莊?”
“當(dāng)然!你看看你們,懶惰,放浪,愚笨,不求上進!山莊遲早要毀在你們手里!你們可以無所謂,我不可以!這是掌門師姐的囑托,是毒宗的希望!與其看著山莊日漸沒落,倒不如用毒宗的方法拼一把!我這么做,有錯嗎!”
裴珠氣到發(fā)抖,卻竟然無以對。
在這死寂的空氣中,裴珠身后一沙啞的聲音淡淡響起“三娘,你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