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復述她在那個冬夜里的話,“我們已經在光輝燦爛的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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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皎皎臘月二十九跟他們一塊兒回江城過年,來京市待一周。
小姑娘專門跑去書店買了紙質的旅游地圖,提前兩個月就開始研究行程,想去的地方都圈個圈,用筆認認真真抄在本子上,拍照給手機這頭的夏夏公主審閱討論。
最后安排出來,到達日下午直接沖去頤和園冰場,隔天去環(huán)球影城,再之后是故宮長城天安門,每天排得滿滿當當。
早起三件套太特種兵了沒人熬得住,溜冰逛樂園一呼百應。
蘇夏心情好,索性邀請了何苗和林瑯他們一塊兒熱鬧,大手一揮包了全程的門票,環(huán)球影城提前一天住在園區(qū)內的套房,提前加塞入園。
多四個人遛娃,兼顧錫心合伙人第一次小型團建,花小錢辦大事。
回家放好行李,大人小孩都裹了兩圈圍巾帽子,滿血復活。
從鏡橋踏進頤和園冰場,上午的雪剛停。
陽光照在遠處的佛香閣,紅墻綠松琉璃瓦,空氣里有股雪后特有的潔凈氣味,凜冽干燥,吸一口能通到天靈蓋。
蘇夏摟著許皎皎,在冰面上試著挪動了兩步,舉著手機橫拍豎拍,怎么都按捺不住澎湃的心境,深呼吸了好幾次。
“恭喜啊,”何苗被她激動的神色逗樂,模仿電視廣告的語氣,“冰的味道你知道?!?
露天冰場常見,七十萬平的皇家后花園冰場僅此一家。
港仔直接跟家里人開了視頻通話,粵語摻英文,比蘇夏反應還夸張。
林瑯學她一塊兒到處嗅,“有味兒嗎?”
游人如織,一行人插空往冰具租借處走。
六大一小,許霽青自行車和手動小冰車各租了三輛,又在許皎皎渴望的眼神下加了輛狗拉雪橇。
大客戶到哪兒都受優(yōu)待,穿軍大衣的大爺笑得滿臉紅光,解開冰車上栓的繩,熱情指導兩個女孩滑桿怎么用著省勁兒,一杵就起飛。
林瑯專心致志繼續(xù)嗅,幾秒后鎖定那輛雪橇車,“我說聞什么呢,狗味啊?!?
他感慨,“不是老早就提倡景區(qū)不讓騎馬騎驢了,小狗的命也是命,堂堂首都恰這種爛錢不太好吧,有沒有動保組織來管管了?”
女生們和大爺剛回頭,陳之恒一把捂住林瑯的嘴,“傻子少說話。”
“什么狗味?”許霽青也問。
林瑯被捂著還不甘心,正義騎士般手往前一指。
許霽青神色平淡,手捏著哈士奇的臉搖一搖,又點一點,教小孩認字似地,“新品種,環(huán)保電動狗,放心了嗎?”
蘇夏快笑死了。
從十八歲那年就期待的冬天,她有備而來,各種攻略和教程收藏了十幾篇。本來想的是自已先學會,好帶小孩玩,結果運動天賦這東西太玄,不服不行。
一刻鐘過去,許皎皎已經大笑著滿場亂飛,甚至開始跟林瑯的電動狗雪橇賽跑,而她還在原地龜速前行。
何苗劃出兩米遠,相機偶爾拍景,大部分時候是在轉身拍好友。
蘇夏正悶頭與滑桿斗爭,渾然不覺,抬頭找人時又被按了十幾下快門,她生無可戀高呼,“饒了我吧,我現(xiàn)在好狼狽好丑。”
“非也非也,笨蛋美人的重點不在笨蛋,而是美人?!?
“你越害怕越滑不動,建議直接放開了摔一次,摔完了你就啥都不怕了,直接登場和你的體育天才小姑子對決。”
“陛下信我,”何苗揚揚手里的鏡頭,“我科班出身攝影小課第一,讓你摔了也絕美出片?!?
“不要?!?
蘇夏堅定搖頭,把腿抬高重新開始蛄蛹,“你看我這樣好點沒?”
何苗環(huán)顧一圈,隨之嘆息,“這就是老板娘的偶像包袱嗎,辛苦了?!?
蘇夏瞇眼,“是不是覺得不如走得快,是不是想勸我放棄王位,改乘電動狗車?!?
“陛下息怒?!?
何苗拱手,“江山為重,微臣怎敢啊?!?
青春本就耀眼,兩個女生打打鬧鬧也生動可愛,相視大笑的瞬間,鮮活得像飛濺的甜橙。
冰場每年開業(yè)都生意火爆,引來不少街拍老法師常駐蹲點。
蘇夏今天沒化什么妝,簡單戴了對正圓的珍珠耳釘,唇色和腮紅純粹是被凍出來的,紅圍巾紅臉蛋,甜蘋果一樣。
她都沒注意有誰在拍自已,卻先看見許霽青遠遠站定,冷臉和一位掛著長焦鏡頭的中年人交涉了幾分鐘,這才走過來。
“怎么了?”她問。
“沒什么。”
蘇夏拉他手,刻意把他話往別的方向扯,“是吧,拍拍照也沒什么吧,人家八成上有老下有小,你別去嚇唬人家。”
許霽青微抿唇,“滑累了的話,我騎車拉你?”
哎,怎么還裝作聽不見。
蘇夏一時間也忘了旁邊還有人在,滿腦子都是先把人哄好,拽著他沖鋒衣下擺往下拉,仰起頭親了他一口。
何苗動作先于意識。
響亮的快門聲過后,嚇得當即舉雙手投降。
“我真的上有老下有小,貓才兩個月大,”她說,“二位佳偶天成珠聯(lián)璧合,我拍拍照也沒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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