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天山脈弟子的休閑場所,基本上是定天城的一條娛樂街。每到月末,都會有不少人結伴過來開聚會,也算是艱苦修煉生活中的一種放松。當初阮石也正是在這邊的一家小飯館認識了羅帝星。
那時候羅帝星剛剛加入破月派不久,經(jīng)常聽其他弟子說起這條街上是如何如何好玩,這一天偶然興起就過來看看。但他自小在村中長大,每日里只是埋頭練功,吃的用的都是父親直接幫他準備好,因此生活常識稀缺,還以為定天城同樣隸屬于定天山脈,城中的飯館和門派中的食堂一樣,都是可以供他們隨便吃喝的,身上自然也就沒帶靈石。
再加上那時他在破月派也有些名氣了,其他師兄弟不敢跟他接近,更是沒人會來提醒他這些常識問題。直到酒足飯飽,這才跟老板為一紙賬單爭吵起來。
當時還留在飯館中的,除了老板和羅帝星,也就只有阮石一個?;钤撍姑?,羅帝星一看他同樣穿著定天山脈的服飾,就直接逼著他給自己付賬。態(tài)度也是一副“有沒有錢?有就拿出來”的強盜腔。
這要是換成其他人,阮石也懶得理會。但他在定天山脈中的消息不慢,此時其實已經(jīng)認出了對方就是羅帝星。想到他難相處是出了名的,如果自己表現(xiàn)出崇拜的態(tài)度,只能是送上門給他看不起。因此阮石稍一尋思,就抱著“我是個好人”的精神替他付了錢,然后給他的囂張態(tài)度找了個理由,“喝多了耍酒瘋”,堅持要送他回去。
羅帝星原本已經(jīng)習慣了,身邊的人都因為他的實力和威名而心懷畏懼,在他面前,一個個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討好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不認識自己,拿對待一個尋常朋友的態(tài)度和自己相處,難得的是讓他也并不如何反感。于是就這樣記住了阮石,他也成為了自己在定天山脈的第一個朋友。
后來羅帝星在定天山脈的威名越來越盛,如果再有人用這種方法來接近他,那也是絕對不會奏效了。阮石全是因為投機得早,才能有這樣的運氣。但他也很清楚,如果實力提不上去,自己在羅帝星身邊,始終也就只能是一個高級小弟而已。
“實力,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有了……”阮石暗暗握拳。雖然這份實力,正在讓他陷入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危險境地,但同樣的,也讓他真正有了和那些定天山脈高層一搏的資本!
剛才說唐寧欣平時很少出來玩,就是指在那條娛樂街上,很少能夠看到唐寧欣。當然阮石每次自己去那邊喝酒的時候,從來都不會關注唐寧欣在不在。會這樣說,也只是他根據(jù)假想中的潛夜派風氣,所做出的試探而已。
果然唐寧欣一聽之下,立刻就噘著嘴抱怨起來:“就是啊!掌門要求很嚴格的!我們明明不是什么特別強大的門派,但是掌門平時對弟子的要求,感覺就比焚天派和破月派還要嚴格一些呢!”
果然沒錯啊――阮石眼中瞬間劃過了一道精光。
常夜白,她正是像自己所想的那種人。
心高氣傲,再加上自負,她必然是不甘心永遠停留在弱者地位上的,并且她也認為,自己有得到眾人仰視的資格。要讓潛夜派成為定天山脈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門派,這是她的目標,這么多年來她從未放棄,因此才會始終以最高規(guī)格的標準來要求門下弟子。
當然,常夜白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她的野心,而潛夜派那群自甘墮落的弟子也從來不會去深想,他們只會像唐寧欣一樣,在背地里怨聲載道,給掌門起上一個“滅絕師太”的綽號而已。
弱小,而又不甘于弱小。非常好,這樣一來第一個條件就符合了。剩下來的就是她的價值理念,她究竟是一個頑固的守舊派,只懂得傻乎乎憑著自己的努力向上爬呢?還是沒有那些麻煩的道義束縛,當機會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可以心無掛礙的去抓住呢?
從潛夜派的作風,尤其是周建的作風,在競技賽中,他可以為了保住經(jīng)驗值,毫不猶豫的倒向焚天派;以及他為了隱藏自己的底牌,棄全派成績于不顧,阮石還是更傾向于后者的。
畢竟周建可是深得常夜白的賞識,一個上位者最欣賞的,往往也正是與自己最志同道合的人,不是么?否則的話,那就僅僅是取其才,盡其用,而未必會像如今這般視為心腹。
雖然整套推論完全說得通,但阮石做事講究萬無一失,眼前的危局也逼得他必須萬無一失。
常夜白的價值觀,我必須要親自跟她接觸過才能確定!有什么辦法,才能不被人懷疑的接觸到她呢?
就算讓這個女人帶我過去,如果沒有一個之成理的借口,常夜白一定也會懷疑我是另有所圖,一旦懷疑,她就必然戒備,那就沒辦法試出她的真心話了。而且該死的……現(xiàn)在那些長老們都把我看成了嫌疑人,常夜白對我多半也已經(jīng)不存好感,這樣一來就更難讓她信任我了……
正當阮石獨自想得焦頭爛額時,唐寧欣的聲音忽然嘰嘰喳喳的鉆進了他的耳中:“算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阮石師兄你問我這個,難道是想約我出去玩嗎?啊如果你約我的話,大不了我逃掉訓練就好了!雖然掌門很可怕,可是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呀!
對了對了,你看我太高興了都把正事忘了,其實我這個時候找你是想跟你說……我想說……”唐寧欣扭扭捏捏的磨蹭了半天,才鼓足勇氣道:“我想說下一場就是我?guī)熃愕谋荣惲耍蚁胙埬闩阄乙黄鹂?!好不好!?
你師姐的比賽關我屁事!――這是阮石的心聲。
……等等,她剛才說什么來著?找我看比賽?阮石心念急轉(zhuǎn),正愁著找不到機會,現(xiàn)在機會就自己送上門來了,難道當真會有這種瞌睡送上枕頭的好事?
“看比賽……在哪里看?去你們潛夜派的席位上么?”阮石有幾分明知故問。同時他也做了二手準備,如果這女人腦袋抽了說要來碎星派的席位上看,他一定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讓她打消這個念頭!
唐寧欣紅著臉點了點頭:“嗯……是啊。我們潛夜派,也有幾位師妹跟別派的師兄……是那種關系,然后……反正觀眾席也是可以串來串去的……有幾對不同門派的情侶就是這樣坐在一起的,其他師兄弟還會調(diào)侃他們,看得我特別羨慕。
我就想,如果你愿意去我們那邊坐坐,就好像是……我們也已經(jīng)在一起了一樣,我一定會特別幸福的!”
跟她坐在一起……被所有人當成情侶看待……還要忍受潛夜派其他人的調(diào)侃……如果在前一天有人來向他轉(zhuǎn)達唐寧欣的這種請求,他一定會覺得那兩個人腦袋都抽筋了。
但是現(xiàn)在,他覺得準備接受這種要求的自己,腦袋可能是真的抽筋了。
擂臺上。阮石只是這一會兒沒看比賽,場上局勢就已經(jīng)有了堪稱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楚天遙已經(jīng)不再東躲西藏,他迎著周建的攻擊走了過去,抬手射出一道靈力光束,準確的自拍面正中貫入,一邊略一偏頭,避過了環(huán)身而過的兩勁風錐。
周建先是一怔,側過拍身,看了看依然是完好無損的金絲網(wǎng)面,不禁譏笑道:“嘿,你這是在朝哪里打??!我的‘玄光連珠拍’可不會那么容易就給你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