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臺下,三人之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僵持。
所有觀眾一時都屏住了呼吸,這絕對是歷屆比賽絕無僅有的對峙了。
全場寂靜得落針可聞,好一陣子那裁判才先反應(yīng)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阻止道:“血羅剎大人,請您不要這樣,這是在妨礙比賽啊……”
羅帝星依然是冷著臉,指鋒略一偏移,靈力光束在半空中一路切割,徑直挪動到了那裁判的喉嚨邊緣,“妨礙了又怎樣?”
那裁判嚇得渾身抖如篩糠,忙不迭擺手道:“不……不怎樣……您開心就好……”
幻光派登時響起了一片噓聲。早知這裁判就是個欺軟怕硬的,當(dāng)初他們?yōu)槭裁淳蜎]有這樣的魄力,也來為姜碧瑩師妹抗?fàn)幰换啬兀?
羅帝星不再理會一旁瑟瑟抖的裁判,操控著靈力光束,重新橫亙在了楚天遙和阮石之間。
“放開他?!绷_帝星再開口時,聲音憑空冷了三度,“我說過了,讓你放開他?!?
楚天遙沉默不語,心中也在快轉(zhuǎn)著念頭。
看來今天在這擂臺上,自己的確沒有機會再對阮石怎樣了,不過就憑他一個小人物,又能翻出多大的浪來?更別提戒指的事這一曝光,他自己的爛賬都還有一堆,七大門派的長老可是等不及要去找他的麻煩呢,楚天遙也不怕他魚死網(wǎng)破。
來日方長,以后要是真想除掉他,隨時都有機會?,F(xiàn)在重要的是,自己終于成功的激怒了羅帝星,他終于按耐不住了……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是自己大獲全勝,暫時留那個廢物一命,又有何妨?
想到這里,楚天遙淡淡一笑,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任由阮石狼狽的軟倒在地。羅帝星見狀,指尖的靈力光束也緩緩消散,但他注視著楚天遙的目光,依然殺機畢露。
當(dāng)那裁判小心的上前看顧阮石,臺下的阮威和唐寧欣也先后沖過去時,楚天遙好整以暇的轉(zhuǎn)過身,正面與羅帝星相持。
“有什么事沖你來?你以為我對付他是因為你?你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否認(rèn),我今天的做法,確實有失一個精英弟子的風(fēng)度,但是此人曾經(jīng)一再辱我最敬愛的師兄,在競技賽中又曾以卑鄙的手段陷害我?guī)煹埽瓮肝規(guī)熼T!我教訓(xùn)他,僅僅是在盡身為玄天派弟子的本分而已?!?
說著,故意朝裁判躬身一拱手,道:“裁判,很抱歉,剛才我失態(tài)了。但是事涉師門顏面,我想就算是換成任何一個人,也會和我采取相同的處理方式?!?
那裁判確實對楚天遙的行徑不滿,但他僅僅是一個普通弟子,這些精英弟子之間斗法,他也摻和不起,此時只能尷尬的賠笑道:“沒事,沒事,下次別這么沖動了……”
楚天遙恭敬頷,完全是一副虛心受教的表現(xiàn)。直起身時,又沖著羅帝星更加挑釁的一笑。要看他如何冒天下之大不韙,去為他這個罪證確鑿的朋友說好話。
羅帝星一直就不是個多有團隊榮譽感的人,因此對楚天遙這種扯師門大旗,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做法更是非常反感。但他也知道,不管這句話說得再怎么虛偽,人家確實就是占住理了,隨隨便便的幾句諷刺,在對方的“全派大義”面前明顯就低了不止一個檔次,這也讓他陷入了難得的語塞。
當(dāng)楚天遙正在享受這份優(yōu)越感時,墨涼城忽然不咸不淡的來了一句:“這話說得真好。楚師兄,請問你聽說過什么叫五十步笑百步么?”此時他大睜的雙眼中也盡是一副懵懂之色,倒真像是一個好學(xué)的孩童來尋求答案的了。
羅帝星沒想到墨涼城竟會聲援自己,這意外之喜也讓他的思維都通暢了起來,很快的接口笑道:“對啊,說得就跟你沒陷害過他一樣?!?
還不等楚天遙做出反應(yīng),墨涼城繼續(xù)火上澆油,掏出一塊玉簡當(dāng)眾放映起來,那正是楚天遙曾在審訊室中為阮石作證的場面。而投影剛好是打在了楚天遙身側(cè),兩副相似的偽善笑容,構(gòu)建出的卻是兩個截然相反的謊。如此反襯,想來也正是墨涼城有意為之了。
“定天城拍賣場,當(dāng)初就是我陪著葉師弟去的,阮石師弟所,句句屬實。”
墨涼城又開始了“疑惑不解”:“楚師兄,當(dāng)初你可是親口證實過他的供詞,現(xiàn)在卻又反咬他陷害,怎么你這是在打自己的臉么?”
楚天遙咬牙切齒:“你在胡說些什么!我所說的陷害,分明是……分明是指……”
楚天遙話到一半就卡了殼,他真的是生生忍住了滑到口邊的“鑒定室”三字。這也是因為他忽然想起,鑒定室損傷尸體一事,只有當(dāng)時參與了公開調(diào)查的醫(yī)師,還有一部分的高層長老才知道,而其他所有弟子得到的消息都只是“林嘉祥確是心血管爆裂而死”。
如果他這“鑒定室”三字一出口,也說明他是知道那一樁罪行的,不是兇手,便是同謀!楚天遙短短片刻,第一次驚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墨涼城的表情,似乎正為沒能誘他說漏嘴而暗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