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他笑著，就像是知道自己快要熄滅，所以要把自己所有想說的都說出來。

“還有，我知道潯不討厭我，潯一直都包容我、縱容我、寵著我，真的很感謝你能出現(xiàn)?！?

還有，他沒說出來的，他知道那些記憶是假的，潯說那些話也是出于其他目的，但是，都不重要了。

席予清一直都想讓她知道：“潯，我想救你，從來不是因?yàn)槲业牟B(tài)，而是因?yàn)槲覑勰??！?

“嗯?！彼c(diǎn)頭，摸摸他的臉頰，“這些話，你出去之后還要再對(duì)我說一遍。”

“潯很厲害，你一定不會(huì)死?！?

他冷而透的眼瞳一瞬不瞬緊盯著她，然后彎眸，朝她露出如同往常一樣柔和的笑

“不過我好像不能陪你出去了?！?

月亮滿是笑意的眼慢慢盈滿了淚水，和打在他臉上的雨水一起落下。

對(duì)于死亡，他早就在日復(fù)一日的吸氧和病痛折磨中期待到來，他只是有點(diǎn)舍不得。

舍不得潯。

他喃喃，語氣慶幸：“還好、那些不是真的?！?

席予清歪頭蹭蹭她為自己擦淚的手，就連這種簡(jiǎn)單的動(dòng)作都仿佛耗盡了他全部力氣。

他眼中仿佛有將滅未滅的火，倔強(qiáng)地不肯熄滅。

“我不想成為潯的拖累，所以，別再管我了?！?

月亮伸手把她的手緩緩拉開，在這世界末日一般的震動(dòng)中，在越下越大的雨中，他躺在草屑與泥土之上。

深邃眉骨積蓄水洼，他睜不開眼，卻努力掀起眼皮看大雨傾落的陰沉沉的天空。

他的臉蒼白透明，然后轉(zhuǎn)過頭，朝她扯出一抹笑來：

“對(duì)了，潯，我還是你的月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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