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再聞酒桌文化
上午11點半，中遠(yuǎn)航運(yùn)總部38樓會議室里，簽字筆在協(xié)議上落下最后一筆，唐·本杰明與魏家福交換協(xié)議副本，指尖相觸時，兩人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這場從昨夜外灘閑談就埋下默契的談判，最終以遠(yuǎn)超預(yù)期的效率敲定，沒有冗長的拉鋸，沒有刻意的刁難，更像是兩位惺惺相惜的合作者，在對的節(jié)奏里完成了一場水到渠成的約定。
“唐先生，協(xié)議簽了，心里的石頭也落了?！蔽杭腋f(xié)議仔細(xì)折好，放進(jìn)隨身的公文包，“中午別在公司食堂對付了，我?guī)闳€好地方——上海老城區(qū)里有家私房菜，專做本幫菜，每天只接兩桌，想吃還得提前預(yù)定，今天正好有個空位，讓你嘗嘗地道的上海味道?！?
唐·本杰明本就對上海菜頗有好感，聽到“私房菜”“每天兩桌”，頓時來了興趣：“魏總費心了，我正好想多嘗嘗上海的特色，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一行人收拾好文件，分乘三輛車出發(fā)。魏家福與唐·本杰明同乘一輛，李建國坐在副駕駛，車廂里沒有了談判時的嚴(yán)肅，反而多了幾分家常的松弛?！疤葡壬?，關(guān)于日月集團(tuán)和唐氏鐵藝，我知道的確實有限?！蔽杭腋？吭谧紊希巴饴舆^的老洋房，語氣誠懇，“當(dāng)年跟你爺爺見面，我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觀看，無法走近聊天。昨天也是在看老資料時，偶然看到‘日月集團(tuán)’的標(biāo)注，才隱約知道些皮毛?！?
唐·本杰明握著車窗邊的扶手，輕輕點頭：“魏總能告訴我這些，已經(jīng)幫了我大忙了。其實我現(xiàn)在也沒打算急著查，現(xiàn)在的日子挺好，貞觀集團(tuán)能穩(wěn)步發(fā)展，偶爾像這樣嘗嘗各地的美食，已經(jīng)很滿足了。”他說的是真心話——突如其來的家族秘密雖然震撼，但比起盲目追尋未知，他更在意眼下能掌控的生活。
魏家福聞笑了：“你這心態(tài)好，不急躁，沉得住氣。不過有些事啊，不是你想躲就能躲的，說不定哪天，日月集團(tuán)的人就主動找你了。”
車子駛出陸家嘴的高樓群，拐進(jìn)一條布滿梧桐樹的老街道，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路面，斑駁的光影里，老洋房的紅磚墻、復(fù)古的路燈、門口擺著花盆的小店，處處透著上海的煙火氣。最終，車子停在一棟三層的小洋樓前，門口沒有招牌，只有一扇雕花的木門，門旁掛著一個小小的銅鈴。
“到了，這就是‘滬上小筑’。”魏家福率先下車，輕輕按了按銅鈴，木門很快被一位穿著藍(lán)布旗袍的阿姨打開，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魏先生，您來啦，預(yù)定的‘聽松閣’已經(jīng)備好茶了?！?
眾人跟著阿姨走進(jìn)洋樓，一樓是開放式的廚房，能看到廚師正在灶臺前忙碌，鍋里飄出的香氣帶著醬油的醇厚；二樓是用餐區(qū)，每個包間都以古畫命名，“聽松閣”的窗戶正對著庭院里的桂花樹，雖然不是花季，卻依舊能想象到秋日飄香的模樣。
包間里擺著一張圓形的紅木餐桌，能容納十二人，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精致的骨瓷餐具，旁邊的博古架上放著幾件青花瓷，透著典雅的中式韻味?！按蠹译S便坐，別拘謹(jǐn)?！蔽杭腋Ｕ泻糁娙耍匾饫啤け窘苊髯谥魑慌?，“唐先生，今天你是貴客，坐我旁邊?！?
唐·本杰明沒有推辭，順勢坐下，目光掃過餐桌——菲利普坐在他對面，旁邊是陳默和周明；杰森、羅伊、帕克三位保鏢則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時刻保持著警惕；中遠(yuǎn)的張總、劉總、陳總坐在另一側(cè)，林薇和趙娜兩位公關(guān)美女則分別坐在菲利普和唐·本杰明身邊，正好填補(bǔ)了空位。
“唐先生，第一次來‘滬上小筑’吧？”林薇笑著遞過菜單，“這里的菜都是老板親自定的，每天的食材都是凌晨從市場新鮮運(yùn)來的，您可以先看看，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沒有的話，我們就按老板推薦的套餐上?！?
唐·本杰明接過菜單，上面的菜名透著濃濃的上海風(fēng)情——“禿黃油撈飯”“蟹粉豆腐羹”“本幫醬鴨”“響油鱔糊”……每一道都讓他食欲大增?！安挥每戳?，就按老板推薦的來，魏總推薦的肯定錯不了?！?
魏家福笑著點頭：“還是唐先生爽快，我每次來都點套餐，省心，還能吃到最地道的味道。小張，把我存的那兩箱飛天茅臺拿過來，今天高興，得好好喝幾杯?！?
沒過多久，服務(wù)員就端著托盤陸續(xù)上菜，每一道菜都像藝術(shù)品一樣精致，擺盤考究，香氣撲鼻。二十六道菜分為冷菜、熱菜、湯品、主食和甜點，循序漸進(jìn)，層層遞進(jìn)，讓人目不暇接。
最先上桌的是六道冷菜，每一道都透著上海菜的細(xì)膩：
-“水晶肴肉”：選用豬前蹄，經(jīng)過腌制、焯水、蒸煮等多道工序，肉質(zhì)晶瑩剔透，切片后蘸上姜絲醋，入口即化，沒有絲毫油膩感，反而帶著淡淡的肉香。
-“四喜烤麩”：烤麩吸滿了醬油、糖、料酒調(diào)制的醬汁，搭配木耳、香菇、花生米，口感松軟有嚼勁，甜咸適中，是上海人餐桌上常見的開胃菜。
-“醉蟹”：選用太湖的大閘蟹，用黃酒、白酒、糖、鹽浸泡而成，蟹肉雪白細(xì)嫩，蟹黃飽滿，帶著濃郁的酒香，卻不沖鼻，讓人回味無窮。
-“涼拌馬蘭頭”：馬蘭頭是上海春季的時令蔬菜，焯水后切碎，與香干丁混合，淋上香油和生抽，清爽解膩，帶著淡淡的青草香。
-“醬蘿卜”：選用本地的白蘿卜，經(jīng)過長時間的腌制，外皮呈深褐色，內(nèi)里卻依舊清脆，咬一口，甜中帶咸，帶著濃郁的醬香，非常開胃。
-“糟三樣”：由糟雞、糟鴨舌、糟毛豆組成，用陳年的酒糟腌制，雞肉細(xì)嫩，鴨舌q彈，毛豆清香，每一口都帶著酒糟的獨特風(fēng)味。
冷菜剛上桌，熱菜就緊跟著上來，二十六道菜中，最具特色的六道熱菜，每一道都讓人眼前一亮：
-“禿黃油撈飯”：這是“滬上小筑”的招牌菜，選用十只大閘蟹的蟹黃和蟹膏，加上豬油、姜末、料酒慢炒而成，盛在一個小小的砂鍋里，旁邊配著一碗白米飯。服務(wù)員將禿黃油澆在米飯上，金黃的蟹黃裹著米粒，香氣瞬間彌漫整個包間。唐·本杰明舀了一勺放進(jìn)嘴里，蟹黃的鮮美、豬油的醇厚、姜末的清香在嘴里散開，每一口都讓人滿足，忍不住感嘆：“這才是真正的蟹味！”
-“蟹粉豆腐羹”：與普通的蟹粉豆腐不同，這里的豆腐選用的是嫩豆腐，切成小塊，與蟹粉、雞蛋、香菇丁一起煮成羹，口感順滑，蟹粉的鮮味完全融入豆腐中，沒有一絲腥味。魏家福笑著說：“這道菜最考驗廚師的火候，豆腐不能煮老，蟹粉不能煮散，得剛剛好才行?！?
-“本幫醬鴨”：選用本地的麻鴨，用醬油、糖、料酒、八角、桂皮等調(diào)料慢燉兩個小時，直到鴨肉酥爛，醬汁濃稠。鴨子被切成大塊，皮呈深褐色，肉質(zhì)細(xì)嫩，咬一口，醬汁的甜咸完全滲透到肉里，連骨頭都帶著香味。林薇介紹道：“這醬鴨的醬汁是老板家的秘方，每天都要熬制四個小時，所以味道特別地道?！?
-“響油鱔糊”：鱔魚選用的是筆桿鱔，去骨后切成絲，用豬油爆炒，加入醬油、糖、料酒、胡椒等調(diào)料，最后澆上滾燙的香油，上桌時還“滋啦”作響，香氣撲鼻。鱔絲滑嫩彈牙，胡椒的微辛解膩，配上底下墊著的茭白絲，清爽可口。周明嘗了一口，忍不住點頭：“比昨晚桂花樓的還好吃，這火候把握得太準(zhǔ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