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救出小女孩陳雨茜后,余順癱坐在斷墻上大口喘息,軍用手電筒的光束在廢墟間搖曳不定。
凌晨四點,月光與晨曦相互交織,將坍塌的居民樓切割成明暗交錯的詭異剪影。
他身上的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濕透,后背結(jié)出了一層厚厚的鹽霜,指甲縫里嵌滿了暗紅色的泥土。
“老板,喝點水。”阿南遞來半瓶礦泉水,自己的喉結(jié)也忍不住滾動著吞咽口水。
余順疲憊地擺擺手,工兵鏟在掌心磨出的血泡已與手套緊緊黏連在一起。
遠處傳來搜救犬急切的吠叫,混著此起彼伏的呼救聲,如同一根根生銹的鐵釘,狠狠地扎在眾人的神經(jīng)末梢。
余順稍稍緩了口氣,這短暫的休息讓他得以暫時緩解之前高度緊張與疲憊的狀態(tài)。
然而,他心里清楚,時間就是生命,多爭取一分鐘,或許就能多挽救一條鮮活的生命。
還沒等體力恢復(fù)多少,他便又毅然抄起工兵鏟,朝著據(jù)說還有人被困的廢墟處奮力挖掘。
此時的余順,已經(jīng)連續(xù)經(jīng)歷了兩個多小時山路的艱難攀爬,以及將近10個小時高強度的救援勞作。
盡管剛剛稍作休息,可身體依舊疲憊不堪,每一次揮動工兵鏟,都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支撐他繼續(xù)挖掘的,是腦海中那堅定不移的信念,以及深深的愧疚感。
然而,命運似乎并不打算放過這片已然滿目瘡痍的土地,也未打算輕易放過執(zhí)著救援的余順。
偏偏就在這時,意外毫無預(yù)兆地降臨。
大地再次劇烈震顫,一次震級約5級的余震突如其來,腳下的大地仿佛一頭憤怒的巨獸,肆意宣泄著它的力量。
余順所處的挖掘地點本就是一處搖搖欲墜的危墻附近,上空那本就岌岌可危的墻體,在余震的強烈作用下,一塊巨大的水泥板轟然松動,徑直朝著余順砸落而下。
“老板小心!”一旁的阿南目睹這一幕,嘶吼聲瞬間被鋼筋斷裂的脆響淹沒,驚恐地大聲呼喊,到后面聲音因恐懼和焦急而變得聲嘶力竭,最終失了聲。
若是在平時,無需阿南提醒,余順憑借敏銳的感知,定會早早察覺危險并迅速躲避。
可此刻,他的體力嚴重透支,感官也變得遲鈍起來。
直到水泥板離他僅有咫尺之遙時,他才驚覺危險降臨。
極度疲憊的身體,讓他無法做出敏捷的反應(yīng)。
他拼盡全力朝著側(cè)邊勉強跳了一小步,可那塊巨大的水泥板還是無情地砸落下來,其邊緣重重地磕在了余順的頭上,從太陽穴擦過,隨后才“轟”的一聲砸落在廢墟里,激起一片漫天的塵土。
阿南心急如焚,瞬間跳了過來,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余順,焦急萬分地問道:“老板,你沒事吧!”
“阿南,我沒事……”余順強撐著回答道。
然而,話剛出口,他突然感覺頭上一陣涼意襲來,緊接著便聽到阿南發(fā)出一聲驚恐的驚呼:“老板,你流血了!”
溫?zé)岬孽r血順著鬢角緩緩滑落,在迷彩服上綻開出一朵朵紅梅。
余順下意識地伸手在頭上摸了一把,借著清晨微弱的晨光,他看到自己的手上滿是殷紅的鮮血,那鮮艷的紅色刺痛了他的雙眼。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眼前突然一黑,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撲倒下去。
在昏迷之前,余順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是不是上天對自己隱瞞會發(fā)生大災(zāi)難而遭受的報應(yīng)???”
隨后,他便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