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怎么辦呢,我不愛你,從前愛元肅愛得發(fā)瘋利用你為他出氣,現在愛尤商豫愛得理智全無,你的那些喜歡在我這里一文不值,所以我哪怕知道你的想法也在裝聾作啞呀,為什么呢,盛則?”
“薛——”
“因為不愛,所有的無視都是因為不愛,看著你作妖陪著你作妖也只是因為我在乎我的面子,你讓我覺得丟人,你的存在是我完美人生的污點,和你的一次錯軌是我活了二十五年、哦,快二十六年人生里的最大的后悔?!?
抬手看了眼電量充沛的智能手環(huán),薛宜移開聽筒重重吐出一口氣,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揚起個標準的笑臉,繼而道:
“盛則,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愛一個撿尸男、一夜情對象,我看起來一點都不挑么?”
說罷,薛宜沒再管電話那頭男人越來也沉重的呼吸聲,掐斷電話,掬了捧涼水用力的拍在臉上,重復了兩三次薛宜才抽紙擦干凈了臉,抬頭時,薛宜沉默的看了很久盥洗鏡里的自己,鏡子里的她雖然在笑,可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疲憊、困倦。
薛宜記不清自己是從什么時候起半推半就順從盛則越來越無理的要求,但腦海里深刻的卻是每一次半推半就后的坐立不安、恐懼、害怕,從小父母親人就說她活得太擰巴太要面子,包括瞿迦元肅尤商豫也不止一次的說她活得亦步亦趨生怕太行差踏錯,可人本就不是十全十美的精密儀器。
宴平章都會犯錯,會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因為喜歡一個人做一堆蠢事,我和他只是上了床,男未婚女未嫁,我到底要被他拿捏威脅到多久,我累了也煩了,就這樣吧。
很奇怪也很幽默,薛宜從來沒想過自己同盛則撕破臉會因為一個不相關的宴平章,更沒想過‘犯錯無數的宴平章’會成為她迷茫此刻的導向標,成為她對抗自我優(yōu)績主義的對照模版。
誰叫他比我更像十全十美的精密儀器。
‘砰!’
薛宜氣勢滿滿推開浴室門出來時,玄關處的宴平章正乖乖巧巧的抱著女孩似有千斤重的登山包,雖然沒打開,宴平章也想到了里面裝的東西,思忖了翻,宴平章決定和薛宜換著背,醫(yī)生讓女孩注意胳膊的叮囑他耳提面命,可還沒等他放下丈量好的登山包,薛宜就抱著胳膊斜倚在門框邊抱著胳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盯著他開口了。
“精密儀器,你要干嘛?!?
“和你換著背,你的包很重,肩膀沒好全?!?
宴平章答得老實,怕人不信,男人舉起登山包拉鎖朝著薛宜的方向,紅著耳朵小心翼翼道:
“我沒亂開,你可以檢查,檢查完我們換著背,我的包很輕,減輕肩膀負擔?!?
自表白被拒,宴平章像徹底打開了語系統的閥門,雖偶有bug,但男人現在的表達能力足夠薛宜精準解讀對方的用意。
現在更像精密儀器。
“知道了,精密儀器,走吧?!?
從地上背起男人的包,薛宜換好登山鞋就往外走,徒留還沒反應過來的人在原地發(fā)呆,直到一臉無奈的人又說了句‘不許給我添麻煩,快走?!缙秸虏怕冻鲂δ?,趕上了走在自己身前的人。
可追上人后,宴平章也沒老實,嘴里一直在追問‘為什么你又給我起外號,人機不好嗎,為什么又叫我精密儀器?!?
男人很聒噪,但了解心上一樁大事,薛宜雖然沒回答宴平章,但全程態(tài)度頗好,興致起來時,薛宜還會陪男人聊一兩句‘往昔崢嶸歲月’,總而之,二人在去溧安的路上相處的非常融洽。
薛宜處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但盛則直到被掛斷電話都沒徹底回過神,他分不清自己時因為連軸轉趕火車沒睡醒耳鳴,還是因為薛宜起初那刺耳的一嗓子,盛則只覺得大腦痛得發(fā)昏。
現實是,他也昏倒了。
男人昏倒前的記憶只有嘴唇一張一合似是在催促撥打120的葉崢,以及……
“盛則,你憑什么覺得我會愛一個撿尸男、一夜情對象,我看起來一點都不挑么?”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