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至她的身邊,走至光影搖曳的明亮處,才看清她那原本干凈無暇的小手,已因他污成何等模樣,心下歉疚的他,看她蹲身撩水清洗雙手,想從袖中拿帕子給她擦拭濕手,手才剛觸碰到自己袖口,即意識到自己的手也還臟著呢,用這手給她遞帕子,還不得遞塊臟帕子,遂忙先蹲下|身來,趕緊洗自己的兩只黑手。
他尚未洗完,她即已洗凈,自袖中取出自己的帕子擦拭,他悄眼瞄看,見那雪白的帕子,用料講究,做工精美,帕角以青碧色的絲線,繡有一個小小的“蘅”字。
自在杏林望見她非宮女打扮,身上衣裳首飾不凡,他便猜她是皇親郡主縣主抑或是世家大族的貴女,此刻見了這一“蘅”字,猜測這是她的芳名后,有意再猜她的身份,可實是猜不出來,他不了解這些貴族閨秀,平生有所接觸的貴女,唯有明郎的雙生姐姐。
元弘這廂默默思量,那廂女孩兒也注意到他在悄盯著那“蘅”字看,落落大方地直接告訴他道:“這是我的名字,我叫薛蘅?!?
被察覺到小眼神的元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但她笑著道出的一個“薛”字,也立叫他立醒覺了她的身份,放眼朝中,最受父皇器重的薛姓官員,是年輕有為的定國公薛昱,聞聽薛昱膝下有一愛女,她看起來只比他小一兩歲而已,也正與定國公的女兒年紀相符,應就是定國公府的千金吧。
雖按理說,皇子公主身份高貴,但他和妹妹嘉儀不同,雖擔著皇子公主的名分,但實際處境不及這些貴族子女,尤其定國公府的千金,更是貴女中的貴女,猜知身前女孩兒身份的元弘,心中泛起些難的滋味,正低頭默默時,面上忽有濕意襲來,清清涼涼的,不僅沁爽舒身,連澀澀躁躁的心,也似隨著這清涼溫柔的撫觸,悄悄地靜了下來。
紫藤花搖曳的光影中,是那女孩兒薛蘅,在拿沾了水的帕子,輕輕擦拭他的臟臉,見他抬眸看向了她,毫無顧忌地笑對他道:“你只洗了手,還沒擦臉呢?!?
靜得很,只有身旁潭水,偶因鯉曳漾起的漣漪,魚兒在水中游來游去,也似游進了他的心里,游撞得他心亂不已,眼望著身前女孩兒認真擦拭的動作,整個人僵得動不了,一顆心也砰砰直跳,在她執(zhí)帕的手,掠擦過他的鼻尖時,幾乎要跟著屏住呼吸。
當她溫柔擦拭的手忽地停住,微歪著頭,定定地望著他時,元弘的呼吸真要停了,強抑著緊張,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怎怎么了?”
薛蘅望著身前男孩擦臉后的“本來面目”,甜甜笑道:“你長得很好看啊!”
似被她粲然無暇的笑容眩住,又似被她真摯的童驚住,暗松了一口氣的元弘,定在那里,心里細細密密地如有螞蟻在爬,止不住地有隱秘的歡喜往上涌,有話要對她說,可竟有些不大好意思看著她說,只能低了頭道:“你你也很好看”
他剛低下頭,就被她以指抬頜,女孩兒認真道:“還沒擦完呢?!?
她很認真,如是在做一件重要的大事,直將雪白的帕子,陸續(xù)洗了三遭,才算為他擦拭干凈,元弘亦認真道謝,發(fā)自肺腑,名為薛蘅的女孩兒笑道:“不用謝,要不是你,我還在樹上下不來呢,該是我謝你才是。”
手洗干凈了,臉擦干凈了,可身上污臟的衣裳,她就沒辦法幫這男孩弄干凈了,薛蘅暗想,這男孩應是被人欺負了,娘親說,做人雖需持慈悲之心,但也應通曉世事復雜,人心趨利,多的是拜高踩低之人,想來宮中更是如此的,不知爹爹可有辦法,幫幫這個男孩,她想了想,問他道:“你在哪里做事啊?”
元弘一時沒聽明白,而薛蘅見他不語,以為他沒聽懂,傾身靠前,更加直白些問出心中所想,“你是哪里的小宦官?。俊?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同學對正文有點點誤解,說一下下~
阿蘅沒有和明郎許來生,沒有和明郎約定來世再愛之類的,明郎和她隔有家仇,她不可能去和明郎約定來世再做夫妻之類的,明郎也不可能明知有血海深仇,還和溫蘅去開這個口為難她,問她來世能不能再在一起,明郎臨終前,只是問,來世能不能相識,相識的意義是很廣泛的,普通的點頭之交,萍水相逢等等等等,他只是想再與她相見,雖然心底希望更多,但也不敢奢望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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