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只得裝出乖巧的模樣,走到榻邊坐下。
“好孩子,有些日子沒見,瞧著像是清減了些?可是近來沒有好好用膳?”
太后聲音帶著病中的沙啞,語氣卻異常關(guān)切。
若是從前,皇祖母這般關(guān)心她的飲食起居,明珠只會覺得溫暖貼心。
可自從皇祖母開始頻繁提及她的婚事,甚至強行干預(yù)后,這份關(guān)切就仿佛變了味道。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又有些說不清的困惑。
眼前的皇祖母,面容慈祥,語氣溫和,一如往常。
可不知為何,她總感到一陣冰冷,想要遠遠逃離似的。
太后仿佛毫無所覺,依舊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問她在宮外生活,問她近日讀了什么書,吃了什么點心,仿佛只是一個尋常關(guān)心孫輩的祖母。
然而,明珠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皇祖母的手勁太大了,那攥著她手腕的力道,根本不像一個病人該有的。
她偷偷抬眼,仔細打量近在咫尺的太后。
雖然太后不時掩唇咳嗽,臉色也顯得蒼白,但那雙眼睛卻異常明亮有神,甚至灼熱無比,牢牢鎖著她。
這一刻,明珠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
或許,皇祖母根本沒有看上去這般虛弱。
她只是在裝??!
無數(shù)個疑問和恐懼涌上心頭,明珠只覺得頭皮發(fā)麻,背后冷汗涔涔。
她如坐針氈,臉上卻還要努力維持著笑容,手指在袖中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太后仿佛看穿了她的不安,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聲音卻愈發(fā)溫和:“明珠啊,你這婚事可不能再拖了,說起來那孩子前日還向哀家問起你,他文武雙全,家世清白,與你正是相配,不如你們再見見,好好聊聊?”
明珠只覺得渾身發(fā)冷,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眼前的皇祖母明明在笑,那笑容卻讓她不寒而栗。
她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借口道:“這些事情,都等皇祖母病好了慢慢議就是,您說了這么久話,定是渴了,我去給您倒杯水?!?
明珠起身,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床榻后的屏風,赫然愣住了。
屏風底部的縫隙處,露出一角藏青色的男子衣袍和一雙男式靴尖。
那里藏著一個人,一個男人!
為什么?皇祖母為什么要在寢宮里藏一個外男?
明珠猛地甩開太后的手,臉色慘白如紙。
“屏風后面!那后面有人!皇祖母!您……您這是要做什么?”
太后的臉色驟然一變,那副病弱慈祥的面具瞬間碎裂。
她猛地看向那扇屏風,直到確認男子匆匆離去。
她強自鎮(zhèn)定,甚至試圖再次去拉明珠的手,聲音帶著訓斥:“胡說八道什么,哪里來的人?定是你眼花了,哀家病中需要靜養(yǎng),怎會容外人在此?休要胡亂語,壞了哀家清譽。”
“我沒有眼花,我看得清清楚楚!”
明珠此刻哪里還肯信,連連后退,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她的大腦卻無比清晰,拼湊著事件的原委。
從裝病,再到把她叫來,都是一張網(wǎng),一個陰謀。
是想制造丑聞,逼她就范!
是了,一定是這樣,只要她清白有損,除了嫁給他,還能有什么選擇。
“您騙我,您根本就沒病,您把我叫來是想害我,您想毀了我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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