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宅府,諸葛稷隨著侍從引導(dǎo),在淺巷長廊間前行,不禁贊嘆宅子雖小,這移步換景的匠心設(shè)計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只是比起顧宅,這里顯然更古樸清貧,無一絲奢華之物。
侍從將諸葛稷引到一間小屋前,躬身道:“諸葛公子,家主就在書房內(nèi)等您?!?
諸葛稷點頭微笑,正要邁步,忽又悄悄問了句:“你們孔家,接客都是在書房嗎?”
侍從微微一愣,躬身道:“近日家主心情煩悶,整日待在書房里不出來,能同意見公子已是不易了?!?
諸葛稷微微一笑,推門而入。
書房內(nèi)陣陣檀香,一長髯清瘦的中年男子正在練字,見諸葛稷進(jìn)了屋子也不抬頭,只顧低頭寫字。
諸葛稷卻也不急不躁,微笑靜立。
只是墨蘸了一次又一次,字揉了一幅又一幅,中年男子最終還是將筆一拍,頹然坐下,余光瞥了一眼諸葛稷,開口道“久聞諸葛公子大名,寶寺清辯讓吳郡士子竟折腰,今日怎么有閑情雅致到我這破落小宅來了?”
諸葛稷恭敬一揖“孔大人自謙了,孔家乃圣人之后,治家以寬儒為風(fēng),清廉忠君,與夸夸其談的清辯之風(fēng)自然大不同。晚生想登門拜訪久矣?!?
孔侃一聲冷哼“夸夸其談這四個字可不是我孔某人說的。你也不用在我這里故意貶斥,現(xiàn)下追逐虛名的人多了去了,你一個年輕人也不見得有什么過錯,終究只是孔某不合群而已?!?
諸葛稷微微搖頭“孔大人此差矣,如果說守正務(wù)實是不合群,那只怕這個群也難登大雅之堂。”
孔侃哈哈一笑,撫髯道“諸葛公子請坐吧??啄辰斩嘤袩n,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諸葛稷再揖“孔大人說哪里的話,您肯見晚生已是莫大的榮幸了?!倍笠撇街量踪γ娴奶僖巫隆?
“阿泰,看茶!”
門外一聲應(yīng)答“是!”
孔侃終于正眼瞧了瞧諸葛稷,贊嘆道“真是少年英才,公子頗有武侯遺風(fēng)。”
諸葛稷仍恭敬再揖“孔大人說笑了,晚生比起令公子還差得遠(yuǎn)?!?
孔侃略有詫異“諸葛公子與犬子相識?”
諸葛稷頷首道“在顧平家中有幸相識。”
孔侃微微點頭“原是年輕士子相交,甚好。那今日諸葛公子來訪,是尋犬子,還是尋我這個老頭子?”
正問間,侍從端來一壺新茶,為諸葛稷泡上,諸葛稷點頭致謝,向孔侃答道“其實,晚生此來,是想尋令千金。”
孔侃聞驚異,臉色微變,十分不悅道“想不到諸葛公子還認(rèn)識明月,如此交際之能,怪不得能與吳郡士子快速地打成一片。只是諸葛公子與明月交往,歲數(shù)好像小了些吧?!?
諸葛稷微微一笑“孔大人誤會了,晚生已有未過門的妻室,當(dāng)然不敢對令千金有非分之想。只是晚生敢問一句,令千金,如今還在府上嗎?”
孔侃臉色大變,警惕地盯著諸葛稷,沉聲道“自然在府上,諸葛公子有什么話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