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隨尊便,不過稍微提醒下秦大人,往洛陽最近之路并不經(jīng)過吳郡,而是經(jīng)丹陽郡取道淮南,過豫州入司州?!?
“若我不去洛陽呢?”
“天下之大,任由秦大人馳騁?!?
秦溪呵呵一笑:“只怕到時候頭一個攔在我前頭的,便是令尊的揚(yáng)州軍吧?!?
王籍之微微搖頭:“秦大人說笑了,其實根本沒有什么揚(yáng)州軍。”
秦溪聞愕然:“都說睿王任安東將軍,統(tǒng)揚(yáng)州軍,北拒賊兵,南安江東,如何會沒有揚(yáng)州軍?”
“那我且問你,五千輕騎兵加上五千老弱,可算揚(yáng)州軍?”
秦溪心中一怔,左右看了看,低聲道:“這等隱秘,王大人就這么直白的告訴我了?”
“謝大人建議我,若要與你做朋友,便得說實話,不玩心計?!?
秦溪啞然失笑:“王大人身處睿王府高位,還當(dāng)真想與我這個罪囚做朋友?”
“前番也與秦大人說了,我與我家父親捆在一起,王家與王家皆不同,我這個世子伴讀的位置算是睿王看在我父親面子上賞我的。若我父親丟了淮南郡,我與羲之難有活路?!?
秦溪干笑一聲:“王大人說的這么凄凄慘慘,莫非是想變著法子提醒我,這批軍備可以不送去洛陽,反而留在淮南郡最好?”
“一切但憑秦大人做主,我不過是個順路的?!?
秦溪聞實在憋不住,仰天大笑。
在漆黑的夜色下,如此突兀的笑聲驚得飛鳥喳喳亂叫而去,但隊伍前方的帶甲兵士和車夫們,居然無一人側(cè)目。
秦溪收了笑容,隨口道:“這些兵士,乃王家的親兵?”
“非也,秦大人也知在下兄弟二人皆暫住于王導(dǎo)大人家中,王家的親兵只有王導(dǎo)大人能調(diào)動,我等可沒這個能耐。這幾名兵士,乃是將軍府的親兵?!?
“睿王親自撥付?”秦溪訝異道。
“不錯?!?
秦溪一聲輕嘆:“真是苦了睿王殿下了。”
王籍之微微皺眉:“秦大人……何出此?”
“雖看起來身強(qiáng)力壯,但頂多也就是外功武者,都沒有練出內(nèi)勁,或許憑借堅甲能對付尋常山匪,可若是兩軍對壘,如何能敵?”
王籍之淡淡一笑:“秦大人這是身居高位,不知其下之苦。所謂外功內(nèi)勁宗師,皆是江湖俠士武者的境界,這些俠士經(jīng)年習(xí)武修煉,多有師門,又有幾人甘愿入伍。在這軍中,能到內(nèi)勁的定然是將官級別,其余兵士,能揮動刀兵已是不錯了。”
秦溪張張嘴,欲又止。一幅菜鳥互啄的畫面躍然浮現(xiàn)。
但轉(zhuǎn)而念及鏡湖水戰(zhàn)時,與諸葛稷二人殺入敵陣,如入無人之境,方知王籍之所非虛。
“所以秦大人當(dāng)知你在朝中的口碑,一名超越宗師的武者,還掌握著驚人的鍛冶之術(shù),當(dāng)用便用了,若不歸心,誰能容你?”
秦溪深知這個道理,早在出五色湖時就已被告知,如今想來,世事皆有因果,唯有一聲長嘆,默然無語。
“只可惜,未曾親眼見識到千鍛神兵,此番去了淮南,還不知今后是否有機(jī)緣再見?!?
王籍之話音未落,秦溪心頭已涌起一種熟悉的感覺。
仿佛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在不遠(yuǎn)處呼喚,淡淡灼熱的氣息縈繞指尖。
抬眼向前看去,這一段路不遠(yuǎn),已快到錢唐了。
“不用等今后。”秦溪笑道:“千鍛劍便在此處,王大人今夜即可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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